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去云岫山见我师父，他怎么说？”
“我师父出面了，你师父就同意了。”萧如雪淡淡道。
“你师父？”柳婉婉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该不会是...我师叔？”
萧如雪露出赞赏的神色：“聪明。”
“难怪你对天衍门这么熟悉。”柳婉婉恍然大悟，“那我们岂不是同门？”
“严格来说是不同师承。”萧如雪笑道，“我师父不让我跟你们来往。”他学着师叔的样子，板着脸说道：“那群没出息的，少沾点江湖习气。”
柳婉婉被他逗笑了：“真像！师叔就这德性。”她正要追问谁先入门的问题，萧如雪却转移了话题：“带乐儿去见过柳太公没？族谱得改改。”
柳婉婉看他躲闪的样子，心中了然-看来她是师姐呢。
柳婉婉眨了眨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师弟？”
这一声轻唤，让萧如雪的俊脸瞬间僵住。他别过脸去，语气倔强，“我不是天衍门的弟子，师父说过，我不过是他最后收的徒儿。”
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柳婉婉不由得想起了云岫山上那片梅林，每到冬日，漫山遍野的梅花绽放，香气四溢。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原来萧如雪也是那片梅林的常。
“师弟这话说得可不对。”柳婉婉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师叔是天衍门的人，你是师叔的徒弟，自然也是天衍门的人。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入门的？”
萧如雪眉头微蹙，目光飘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俊朗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乐儿去柳太公那里？”
“师弟，明日就去。”柳婉婉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弄这个表面冷峻实则别扭的男人。
知道萧如雪也是师门中人后，柳婉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往日里那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她想起初见时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萧如雪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我可是你的前辈。”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是啊，师弟确实比师姐大呢。”柳婉婉笑得更欢了，眼角的笑纹像是绽放的花瓣。
她心里暗想，难怪他从前只说每年都去云岫山，竟是师叔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在西陲时，他自然不能当着众将士的面叫她师姐。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得意。
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阳光洒在地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萧如雪看着柳婉婉明媚的笑容，心中那些往日的芥蒂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在外面不许这么叫。”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当相公的哪能被夫人叫师弟”
柳婉婉笑得眉眼弯弯，眼角那颗美人痣愈发动人。她的笑容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让人移不开视线。萧如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一点红痣上，心跳微微加快。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窗外传来鸟儿的啁啾，远处隐约有孩童的嬉闹声。这一刻的静谧让人心安。
“回云岫山的时候，”萧如雪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天衍门的人说都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师伯说要给徒弟办婚事，还通知了云岫山其他门派，怕是要来不少人。”
提到婚礼，柳婉婉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衣袖，“国公府这边也要办嫁女的酒席。”
从前说到终身大事，她总是很平静。毕竟这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联姻。可自从乐儿的事后，她对萧如雪多了几分了解。想着这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枕边人，心里竟会泛起一丝甜蜜的期待。
这种感觉，和当初要嫁给秦东阳时完全不同。虽然那时她也是真心实意想和秦东阳过日子的，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更像是少女怀春时的懵懂情愫。
萧如雪注意到她泛红的脸颊，想起前些日子偷听到她和乐儿的谈话。她说她心悦他，这话会不会是真的？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两人目光相遇，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阳光在他们之间织就了一张金色的网，将这一刻的温情尽数笼罩。
萧如雪轻轻清了清嗓子，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皇上让本王出任刑部卿，兼任金甲军指挥使。”
“啊？”柳婉婉惊讶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刑部卿...”柳婉婉轻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萧如雪听到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往常般平静，仿佛这些变故都与他无关。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柳婉婉走近几步，“为何要接下刑部卿这样的文职？军务本就繁重，东陵军虽驻扎不远，但军中事务哪是能轻易放手的？”
萧如雪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东陵军驻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东陵军的虎符已经上缴了，”他语气平淡，“现在是张彪在统领。”
“张彪？”柳婉婉猛地转身，裙摆带起一阵微风，“那位受伤后便深居简出的绍西伯？”
她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的那场战役中，张彪为救一名士兵，被敌军的箭矢射中了腿。虽保住性命，却再也无法上马杀敌。继承了祖父爵位后，更是少有露面。
柳婉婉在堂内来回踱步，脑中思绪翻涌。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一个残疾的将领接手东陵军？萧如雪刚立下赫赫战功，按理说不该被撤换才是。
即便交出军权，他依然可以担任主帅一职。
除非...
“陛下对你心存顾虑？”柳婉婉停下脚步，直视着萧如雪的眼睛。
堂内一时寂静，只有外面传来几声鸟鸣。萧如雪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不是忌惮，”他淡淡道，“只是不想让人说闲话，伤了兄弟情分。”
柳婉婉心头一震，她终于明白了其中关节。可随即又有新的疑惑涌上心头。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她走到萧如雪身边，“我是柳国公府的女儿，更是位女将军。无论是东陵军、金甲军，还是父亲曾统领的柳家军，对我都极为敬重。”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你若是为了消除皇上的疑虑而交出兵权，娶我岂不是适得其反？”
萧如雪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这个聪明的女子，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