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陛下的名头来,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去确认。
谢老夫人还想出言,承庆侯匆匆赶来,二话不说先半抽出腰间佩剑,厉色道:
“难得自家人聚得这么齐整,我竟来晚了。”
白胡子老头吓得一怔,颤颤巍巍起身埋怨道:
“是你家老夫人传话相邀,说世子快咽气了,倒怪罪起我们来!哼,我们走!”
其他人跟着怏怏离开,虽有不快,却没敢多说一句。
承庆侯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夫人受惊了!”
承庆侯怒目注视众人离开,赶紧上前关心沈氏。
谢老夫人还在一旁,惶然解释:
“平昌啊,我是怕沈氏只顾着慌张,把持不住大局,这才喊他们过来。”
“母亲说不出宽慰话来好歹就闭闭嘴,没见过用风凉话主持大局的。”
承庆侯已听说了事情全貌,对谢老夫人的所为恨得牙痒痒,毫不气地回怼她。
谢老夫人悻悻垂头,痛心感叹自己好意被误解。
沈氏盛怒之下反倒支棱起来,脊背挺得笔直道:
“李嬷嬷,还不送你们老太太回去!”
又对承庆侯道,“我没事!多亏颜儿,我一时被那些人气懵了,幸好她出来稳住局面。”
承庆侯冲秦如颜赞许点头。
关键时候能顶得上,儿媳果然是个好样的。
谢亦洲心里记挂着,却许久等不见秦如颜回来。
他莫名烦躁,声音沙哑地喊:
“听风。”
听风正在一旁汤药,听到这微弱的气声,以为自己幻听了,再一听真是世子的声音,赶紧应声扑过去。
“世子!您醒了!”
“去前院看看。”
不一会儿,听风回来禀报:
“世子,前院无事,夫人留下少夫人问话来着。”
听风言辞闪烁,谢亦洲一听便知没他说得这么简单,
“不说实话,自己出去领二十板子。”
听风吓得赶紧道:
“小的不敢!是,是老太太带着族里长老们,说要给您提前准备后事,被侯爷喝退了。”
谢亦洲哂笑,未免太急了些。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只是才被逼交出嫁妆,现下又面临那么多老狐狸,不知秦如颜是否受惊。
“少夫人呢?”
“少夫人可镇定了!非但没慌,反倒要拉着那些人去太医院呢,直问他们世子明明好了怎么偏不信。”
谢亦洲一愣,旋即轻笑,她这脑瓜......还真是灵光。
“夫人留下少夫人做什么?”
“周嬷嬷说是商量明日少夫人回门的事,具体小的不知。”
谢亦洲敛了笑意,自己这副样子肯定没法陪她一起回去了。
秦如颜作为尚书府庶女,万事由不得自己。
如今夫君又是这副境况,这种时候回家,保不准会受什么欺负。
谢亦洲脑海中再次浮现秦如颜梦魇不安和她独自垂泪的样子。
“明日回门,你把圣上赏赐我的那块玉佩带上。”
听风脖子往后一梗,惊道:
“世子,那块玉牌......您不是说不能用,会显得恃宠而骄吗?”
谢亦洲语气坚绝:
“以防万一,到底得让她有所依护。还有,去打听下谢游的回门礼,备一份比他更大的。”
说完这些,谢亦洲再没精力,沉沉睡去。
听风没法子,只好按他吩咐准备去了。
沧竹院,沈氏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语带疼惜道:
“颜儿,世子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明日回门,我让府上给你娘家备份大礼,你就别回了。”
秦如颜知道沈氏这是怕她受委屈,轻笑道:
“母亲,我对世子有信心。回门是大事,我得回去,不然咱们自己晓得轻重,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躲避。
母亲可知,如今外头对咱们侯府换亲一事关注得紧,儿媳不但不能退缩,还要隆重登场。
用实际行动击碎流言,让他们瞧瞧事实究竟如何!”
秦如颜的话让沈氏倍感踏实有力。
沈氏再次忍不住感叹,这么好的儿媳怎么就能让她给碰上了呢!
要她说,这亲事换得极好。
她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同意了换亲!
但秦如颜虽然嘴上说的气势十足,眼底情绪却翻涌不息。
秦家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