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这边三维建模做好了。”一个技术人员从电脑前抬头，看向萧明德。
萧明德绕过去看，技术人员指着视频里窗框与地面的夹角数据，说道：“萧队，这个阴影角度15.3度。”
技术人员控制虚拟模型转动，“在晚上的阴天且月光入射角固定的情况下，只有东西走向、高度落差超过20米的建筑，才能形成这样的投影。”
“另外，头儿，刚才发现的地砖裂缝里的苔藓，我联系了华农的植物学教授，她刚才回我信息了。”李怀拿着手机递给萧明德，“因为图片的清晰度不太高，教授只能给出这张图片里的应该是葫芦藓，而这一张里的应该是白发藓的结论，但不能完全确定。”
“另外，教授还说了，白发藓的生长环境相对要求高，要求年均空气湿度在80%以上。最重要的是，这些疑似白发藓的苔藓生长密集，形成了厚实的垫状结构，且茎粗壮直立，长度估摸有七八厘米，估计生长了十年以上。”
李怀的一番话让线索变得明朗起来。
“武雯，那七处符合编号的带水体工业建筑，有没有废弃十年以上、东西走向，高度落差超过20的？”萧明德看向正在一边看文件资料，一边看卫星地图的武雯。
武雯闻言，立马进行筛查，最后，只剩下两处。
“头儿！只剩下两个候选地址了！”武雯唰地站起来。
“说！”
武雯立即道：“一处是向阳山上废弃了十六年的水电站厂，一处是在城东明月山上的废弃了十二年的水电站。”
“两座山距离挺远。”李怀这一看地图，“不过这向阳山……不是陈启华出事的那座山吗？”
萧明德起身，“李怀武雯，带人跟我去向阳山。俊杰陈珂，你们带人去明月山！”
“老华你留在办公室，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联系。”
众人纷纷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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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晨光被建筑挡住，只漏出些许，顺着斑驳的玻璃窗缓缓渗进来，在地上拖出一道苍白的光影。
从半夜开始，就从阴天变成雷雨天。
下了大半夜的雨，空气黏糊糊湿哒哒的，让人难受。
薛海洲蜷缩在操作台旁，骤降的温度让他浑身发抖，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只要一睁开眼，就会对上李鑫瞪圆的双眼。
恐惧笼罩着他，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人难以忽略。
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两道身影卷着潮湿缓缓走了进来。
“怎么样，还没死吧？”
陈佳遇缓步走到薛海洲身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用鞋尖踢了踢薛海洲。
冷不防的，薛海洲突然使尽浑身解数暴起，握着一把小刀朝着陈佳遇刺过去。
陈佳遇迅速反应，一脚把人踢开。
方懋的反应也极快，手上的三脚架精准地打在薛海洲的手腕上。
薛海洲闷哼一声，瘫倒在地，四肢痛得抽搐。
“就这点能耐？”陈佳遇嗤笑出声，把地上掉落的小刀捡起来，“机会都给你了，你是一点都不中用啊。”
“我开始疑惑，这几年我怎么会被你们欺负成这样。我早就该知道，你们就是色厉内荏、欺软怕恶的一群人。”
陈佳遇甚至觉得那些年因为他们而产生的轻生念头都可笑无比。
他忽然意识到有句话说得对极了：当弱小的生命因为勇敢而展示不屈时，强大的灵魂也会为之退让。
瞧瞧，身份互换的时候，薛海洲不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吗？他完全不必为了过往的怯懦和恐惧羞耻，只要此时此刻他足够勇敢，就足够了。
薛海洲听不清陈佳遇说的什么，陈佳遇的那一脚正好踹在了他的伤口上，痛得他蜷缩不敢动弹分毫。
“懋懋。”陈佳遇看了方懋一眼。
方懋点了点，在一旁架起三脚架，把手机扣在三脚架上。
她缓缓做手语道：“直播可能会被封禁。”
“没关系，按照我说的翻墙就行。”陈佳遇丝毫不慌。
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翻墙在外网直播，当然，这样的直播似乎看起来毫无意义。
但是，他相信网友们的吃瓜能力。
相信经过昨晚的视频发酵之后，这次的直播会更加有意思。
当然，国内的一些管束宽松的网站，如某手，他们也可以尝试。
毕竟某手里的各种恶臭恶心内容层出不穷，什么无下限的直播内容都出现过，或许能成功呢。
就算维持不了多久也没关系，只要出现以下，就足够闹个天翻地覆的了。
“会弄吗？”陈佳遇见她慢吞吞地操作手机。
方懋点头，做手语回答：“别小看我啊。”
“哪敢小看你，哪个老师不说你是天赋选手？”上帝关了她的一扇门，又给她另开了一扇窗。
她是学校预定的直博生，许多老师都争着当她硕博的导师。
她本该前途无量。
方懋笑了笑，眼帘缓缓垂下，“下辈子的话希望也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她的学生电影还没开拍呢。
已经拍不了了。
“会的。我把我下辈子的运气给你，也分给夏夏。”陈佳遇笑着说道。
他们都已经能够坦然聊起下辈子的事。
说来也好笑。
当初是他一个人要轻生，乔夏和方懋为了盯着他，愣是陪着他在河边做了一天一夜，回去之后每个人都变成了喷嚏大王。
到了现在，就是他们一起走了。
人生真的好神奇。
“弄好了。”方懋弄好了直播间，只是还没正式开播，她朝着陈佳遇点头做手语。
“你们……想做什么？”薛海洲的声音很虚弱，他一手捂着腹部，只感觉到一阵黏潮，他都不敢低头看。
“做什么？”陈佳遇走到薛海洲的面前，原本面对方懋时温和的脸色消失不见，脚下的登山鞋狠狠碾过他的手指，缓缓说道，“我们已经给了警方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他们连自己局长的儿子在哪里都找不到，真是让人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