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洲不住地呻吟,却无力反抗。
他倒在地上,像是那些曾经被他霸凌过的受害者,像是他口中的那条“死狗”。
方懋缓缓按下直播开启键。
她们也不怕露脸。
这应该是方懋在结束这段人生之前,最后的一个作品。
直播间涌进来一些机器人,但没关系,总会有真人的。
只要有一两个真实用户进来,很快,第三场游戏也能正式开始。
方懋走到三脚架前,从挎包上拿出来一沓照片,一沓扔到薛海洲的脸上。
陈佳遇说道:“这些是你从高中到大学霸凌过的学生,可是花了我们好大的功夫才收集回来的。”
“被你逼得退学的,被你逼得抑郁轻生……还有很多很多,或许连你自己都忘了。薛海洲,你的罪行可真是罄竹难书啊。”
薛海洲的脸颊被照片打得发红发痛。
照片落在地上,可他不敢看。
“那些法律审判不了你的,我们来。”他缓缓俯下身,把薛海洲拖起来,像是拎着一只垂死的野狗,逼着他跪在地上。
薛海洲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痛得他几乎又要倒下去。
但旁边的陈佳遇把他控制住,让他无法倒下。
“对着镜头,把你做过的‘好事’都说出来。”陈佳遇手里的刀缓缓滑过薛海洲的脸颊,“漏了一件,我就割你一块肉。你肯定听说过什么叫凌迟……”
薛海洲看不到手机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也确定这两人绝对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但是……
他只是被扎了一刀,就痛得受不了,如果是凌迟……
薛海洲根本不敢多想。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刀刃在他脸颊游走,他喉结剧烈滚动,开裂的嘴唇颤抖着,“我说,我都说……”
“高中的时候——”
薛海洲刚开了个口,就被陈佳遇掐住了喉咙,“大声点!睡了一晚上,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吗!”
睡了一晚上?
要不是薛海洲现在浑身乏力又疼痛,他都想问问陈佳遇到底知不知道“睡觉”和“昏迷”的区别。
陈佳遇捡起一张照片,“说说这张照片里的人吧。”
照片是背对着镜头的,直播间里涌进来的人都看不见受害者的相貌。
起初,网友们以为这是在搞什么抽象,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说!”
薛海洲一哆嗦,努力提高了点音量,说道:“我、我把他堵在天台,用烟头烫他……还、还让人把他按到栏杆上,吓唬他要把他推下去,因为他想反抗,我就让人把他的腿拉着,给打折了……”
受害者当然想要寻求帮助,可他都拿对方父母的前途威胁。
那些好学生最乖了,只是威胁两句,就会主动说腿是自己不小心摔断的。
陈佳遇冷笑着,又捡起另一张照片。
有些照片里的人薛海洲根本就没有印象了。
只是年少不懂事而已,他实在不明白,陈佳遇和方懋为什么要为那些他们都不认识的打抱不平。
在陈佳遇的小刀威胁下,薛海洲把那些模糊的记忆都从脑海的角落里搜刮出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这场直播闹得越来越大,警方也已经注意到了。
他们坐在车上,看着镜头里虚弱的薛海洲的陈罪自白,简直难以置信。
在他们眼里,薛海洲虽然并非很传统的好学生,但也懂礼貌,开朗活泼。
至于吃喝玩乐,年轻人都爱,这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即便是最近他们觉得薛海洲有些不对劲,但前面这些年的印象影响,他们实在想不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情。
“真是灯下黑了……”李怀喃喃说道,下意识看了萧明德一眼。
萧明德得知薛海洲的真实性子的诧异只持续了几秒,注意力就放在了镜头前的另一个人身上。
“这是陈佳遇没错,那旁边这个……”
在镜头的一边,有一只显然是女生的手入镜。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十八籽。
“我在方懋手上见过这条十八籽。”萧明德缓缓说道。
在看到这条十八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假设都消失了。
可方懋和陈佳遇……
他们之前的调查里从未提到过这两人有什么联系。
“头儿,这直播怎么处理?”
“联系官方,尽快切断直播信号。”萧明德说道,“车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开快点。”
他们开的是私家车,萧明德伸手出窗外,把警笛贴上,立马缩回手。
警车和带着警笛的小车在道路疾驰。
而这边,薛海洲已经断断续续地把他的校园霸凌史给讲述了。
直播间官方在收到信息之后,也立马对直播间进行封停。
但无所谓,他们本来也有备用方案。
能在国内平台放这么久,也算是意料之外了。
这个直播间的录屏很快在各大社交媒体传播起来,有人一对比就发现视频的主人公甚至还和昨晚那个血腥的视频是同一人。
在听到他的自述后,网友们瞬间怒了。
同时,也有牛人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被封禁的账号竟然在海外软件直播了起来。
一时间翻墙凑热闹的、卖梯子的等等涌了出来。
一条一条标着黑红色“爆”字的热搜瞬间惊爆众人眼球。
让这个原本平常的早晨变得热闹起来。
“说完了?”见薛海洲停下来,陈佳遇呵笑一声。
薛海洲眼神闪躲,可陈佳遇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抵在他脸颊的刀尖忽然刺入,在他脸上划出一条横亘半张脸的刀痕。
“啊——”
强烈的刺痛让薛海洲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瞳孔剧烈收缩,他惨叫着,脖颈却又一下被陈佳遇扣住,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当我是傻子吗?”陈佳遇看了一眼方懋,在方懋点头后,他才垂着眼继续凶狠地加大手上的力道,“杀人、强/奸的事,你是一点都不说。”
“既然不说,那你这舌头也没什么用了。”
陈佳遇扣住他的腮帮子……
“说!”看着刀子要捅进嘴巴里,薛海洲浑身剧烈颤抖,声音含糊不清,“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