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的眼泪差点都要控制不住往外滚。
见她眼眶红了，萧明德露出点无措，却还是贱兮兮说：“这么感动啊？请我吃饭。”
方黎：“……”
眼泪被他的一句插科打诨搅得落不下来，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气恼的方黎又抱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最后，饭钱是萧明德付的，奶茶的钱是方黎付的。
坐上萧明德的车回家时，方黎破天荒地跟萧明德聊起他家里人的事。
萧明德也不觉得突兀，只是笑着看前方，从暗爽变成明爽，“要开始了解我的家人了？”
“不准？”方黎扭头，一副但凡他要说一个拒绝，都要直接咬上去的模样。
“当然准。”就算只用眼角余光，萧明德也能想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笑了一声，认真详细地给她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家里经济情况不错，没什么经济压力，所以如果你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至于我家里人……我妈妈前些年在边境牺牲了，她的工作比较危险，但只要她热爱、她不后悔，我们都支持她。”
“我爸在经营公司，叫正心集团，你可能听说过。但千万别误会，他不是那种言情小说里不讲理的老总裁，等以后见面你就知道了，我这张嘴和陈最那张嘴，都是跟他学的。“
“我爷爷呢，是从军的，现在每天在军区大院下棋逗鸟，愉快得很。之前天天催我找女朋友，等你觉得方便了，我带你去跟他们吃个饭，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至于我奶奶呢，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也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正儿八经从政的。我爷爷说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一股子劲儿往上拼，上了年纪又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积劳成疾去世了。”
“还有陈最，你还没见过，比我小两岁，我爸最喜爱的小儿子。”
陈最的情况特殊，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死在了一桩灭门惨案中，于是，年幼的陈最就被父母的好友——也就是萧明德的家里人——接走养育照顾。
萧明德和陈最从小一起长大，和家里人没有区别。
陈最也是他成为警察的理由之一。
“所以现在我家里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个人，还都是男的……”
说着说着，萧明德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怎么突然阳盛阴衰，搞得他们姓萧的克妻一样……
救了大命！
“不过，我相信很快我们家会迎来第五位成员。”
车子缓缓在方黎家楼下停下，萧明德扭过头，眸色深深看着她。
方黎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清晰的自己。
在方黎要躲开视线的瞬间，她听见萧明德认真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方黎被他的话害得愣在原地。
在此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亲吻过，只是除了第一次浅尝辄止的嘴唇对嘴唇外，他几乎没有这样正儿八经地询问过。
方黎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萧明德就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凑过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在贴近，她的呼吸也跟上他的频率，变得略微急促。
可预料之中的触感并没有落下，反而是耳朵被一股热意包裹。
耳垂好像被舔了下。
方黎惊得蓦地睁开眼的瞬间，男人才得逞般勾起嘴角亲了过去。
男人的掌心贴住她的后脖颈，舌/尖掠过上颚时带起细小的战栗。
从来都是被掌控的方黎忽然主动，占据上风，在一吻要结束的时候，又扯着他的衣领吻上去。
萧明德的另一只手咔哒把她的安全带解开，拖住她的后腰。
方黎忽然发狠似的咬住他嘴角的一处结痂，是那天视频时他剃着胡须看她走神划伤的。
微弱的疼痛从嘴角漫开，但更奇怪的，是慢慢滑到嘴角的咸涩，和她微微颤抖的肩胛。
“怎么哭了？”萧明德捧着她的脸，和她鼻尖相抵，微微喘着气，声音带了点性感沙哑。
“出血了。”方黎抬起手指，在他的嘴角轻轻抹动。
萧明德笑了声，带着笑意的气音轻轻震着胸膛，“为这点小伤口哭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笑着给她擦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萧明德的笑容终于是维持不住了，动作也变得慌乱起来，“一点都不疼，真的。”
方黎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就更想哭了。”
“怎么闹得跟我没几天好活了一样。”萧明德说。
方黎：“……”
“好，我不说了。”怕她继续哭，萧明德闭上嘴，专注给她擦眼泪。
擦着擦着又亲上她的脸，舔舐她的眼泪，跟大狗狗似的。
方黎被他亲得脸上痒，又抬手把他的脸推开，“舔得脏死啦！”
“哪脏，我很干净的，不信你检查。”他故意眯起眼张开手，一副任她检查的模样。
方黎：“……不要！”
萧明德被她一副十分严肃地拒绝的模样笑到，他顺势伸手把人抱到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上，笑的微微颤抖。
方黎也不哭了，跟着他笑。
等两人都傻笑够了，萧明德才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上楼去吧，我回一趟局里。”
方黎上了楼，回到房间在地毯上坐下，才忽然意识到，她忘了说那句话。
本来哭的时候就该顺势说了，偏生下一秒就又被萧明德逗得忘了那回事。
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正心集团。
关于正心集团的新闻有很多，因为人性化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制度，还有力求给员工增加收入和福利的政策，都让许多年轻人把正心集团当成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方黎能轻而易举地在网络上找到很多关于他家人的新闻。
能见到的，就都是正面的。
光风霁月、正气凛然又干干净净的一家人。
方黎又打开相册，盯着她和萧明德的合照看。
和他在一起之后，相册里更多的是美食的照片。
合照也有，只是少，可每一张都很鲜活。
她和他的笑容自然，脑袋贴着，眼睛也要笑没了。
屏幕前的方黎跟着微微扬起笑容，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哭出来。
她终于是下定决心，买了两张出省旅游的机票，和妹妹收拾好行李，在离开城市的前一刻，给他发出那条分手的短信。
要问会痛吗？
痛啊。
不过是认识短短的三个月，在一起的一个月，他就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可方黎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萧明德干净纯粹、正义凛然，看起来凶实则很温柔，这是在幸福的家庭里才养得出来的人。
方黎之于他，就像是个对照物。
爱是常觉亏欠，也是自卑、自我怀疑。
她实在怯懦敏感，也实在担不起那些可能存在的后果。
她不愿意萧明德站在舆论的漩涡中心。
这种事，她一个人感受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