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神情复杂。
她以为陆见深被冤枉之后,会生气、会恼怒,也会安分一段时间,没成想没两天又打电话来了,还求她不要生气。
她只是把原身被误解的困楚一一还回去罢了。
即使这样,姜也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她问:“你在讨好我吗?”
陆见深呼吸屏住了一瞬,攥着话筒的手更加用力,心里纠结了一会,声音嘶哑道:“是。”
他在一一弥补从前犯下的错。
酸痛从胸膛漫出,不知不觉占据了整颗心脏,疼得发麻,只有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姜也被他误解的难过。
在看到她和嘉平,和赵淮有说有笑,他嫉妒得近乎发狂。
又生生忍耐了下去。
男人眼神慢慢阴戾起来,脸色冷得像挂了霜。
家里故意支走他,军令如山,他必须执行,这次任务危险和荣誉并存,他从前经历过无数次刀山火海,早已习惯。
唯独这次,他心里有了牵挂,放心不下她。
不过没关系,他做足了准备。
他知道姜也想要什么,如果有意外,他安排的人会帮她。
如果他回来了,会扫清一切威胁和障碍,用尽一切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以姜也的性子,少不了嘲弄他两句。
但目前她有别的事要操心,只好忍辱负重地说:“是不是你动了手脚,让苏家的人没法接近我,我告诉你,用不着你管,把人撤走。”
陆见深整个心瞬间又被揪住,却突然强势起来,语气冷硬坚决:“不可能。”
他不可能让姜也独自面对苏家。
他紧接着又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在查了。”
赵淮去定宁带回了一个护士。
苏家对待姜也的态度确实存在很大问题,从前他漠不关心忽视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姜也气笑了,张牙舞爪:“不需要你插手。”
多管闲事。
她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却偏偏被他横插一脚。
把她置于弱势地位,耽误她时间。
陆见深无比冷静,沉着道:“你主动去找他们也没用,我安排了人,你靠近不了。”
“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想报复谁,我都会帮你,甚至。”他顿了下,“让你利用我。”
她报复的人里也有他。
或者说,她已经在报复他了。
他低下眼轻笑了声,已经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她张牙舞爪的生气模样。
姜也忍不住骂道:“混蛋。”
她转念一想,陆见深有一点没说错。
她可以趁机再利用他一次,给苏家带来全方位降维式打击。
大不了再多等一段时间,她可以亲手把苏家人推入地狱。
也让陆见深亲眼看看,她有多恶毒多嚣张,看他还敢不敢纠缠她不放。
陆见深沉默着,压低了声线,纵容地应和她:“是,我是混蛋。”
他是混蛋。
欺负她的事干了个遍,却还有更混蛋的事没做。
“陆团,到时间了。”梁兴朝敲了三下门,谨慎地打断他。
陆见深敛了神情,“知道了。”
姜也自然也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立马挂断了电话。
她抬脚走出接听室。
距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时间。
即使七十一中只是所普通高中,紧张的学习氛围也还是很浓烈,更不用提其他中专了。
不少人视高考为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也不例外,不过她有知识基础在,不怕考试。
就是不知道一向成绩优异的苏晓禾能不能静下心来学习了。
姜也磨了磨牙,决定忍上一段时间。
接下来两个礼拜,她时常去工厂检查进度,抽空叫大虎打听苏晓禾近况。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
初夏燥热的气息在燕京弥漫开来。
燕京的群众已经换下了长袖,转而穿起了轻薄的短袖衬衫。
姜也来到工厂。
祥谦服装店上个礼拜就开业了,声势浩大,生意却不怎么样,但也没到濒临倒闭的地步。
她如果想把苏家的店压倒,在燕京逐渐做大,工厂的产量必须跟上,才能更广泛的面对群众。
也能彻底堵死苏家的路,做幕后人,吞并他们。
“大虎,多招些工人,十个二十个都无所谓,要身家清白,资历老的,工资按一个月五十块钱开,别让同行混进来了。”姜也望着空荡荡的车间,发下去了新的设计图纸,认真吩咐大虎。
这些日子,她的繁花服装店在燕京彻底出名了。
独一无二的款式版型,不输百货大楼的质量,价格却仅是百货大楼的三分之一,动了不少同行蛋糕。
短短半个月,又卖了三千七百五十块钱。
已经有服装厂开始争先仿照类似款式去做。
这点姜也无所谓,一样东西赚钱的,总会引起无数人跟风模仿。
只怕有心人混进来搞小绊子。
大虎知道严重性,连忙应道:“好嘞,我这就安排下去,尽快招到人手。”
姜也嗯了声。
走到工厂的办公室坐下,“之前叫你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大虎认识的朋友多,早就打听到了。
“您让我打听的苏晓禾这些日子都在学校里,有人老看见一个男的经常给她送东西,关系很不错。”
姜也冷冷勾唇,“知道了。”
经过她挑拨,高元芬不可能再让苏晓禾和苏承业走的近,势必会将他们分开。
也会冷落苏晓禾。
苏晓禾今非昔比,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苏承业,那就摧毁她唯一的希望。
回到租的院子,发现傅文茵和陆嘉平站在门口等着。
傅文茵失态地冲上前姜也的胳膊,还没说话就落了满脸泪,哽咽道:“云省传来消息,见深任务受伤,性命垂危。”
“抢救时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手上紧紧攥着那根项链不放。”
“阿也,就算阿姨求你了,跟我去云省见他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