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婷婷冷眼旁观，这个恋爱脑怕是把人家小宋给支开了吧。她看着陆峰略显僵硬的背影，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夜色渐浓，路灯一盏盏亮起。陆峰开着车，时不时偷瞄副驾驶上的钱婷婷。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洪部长真能说。”他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在外面等了好久。”
钱婷婷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前的大包小包上，眼神微眯。那些包装袋东一个西一个，明显是临时塞进来的。
“这是什么？”她明知故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没什么，我的东西。”陆峰嘿嘿一笑，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那些包装袋。他心想等离开基地再告诉她，这些都是给她买的。
钱婷婷无语地看着他那藏不住的得意表情。这个傻子，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她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却悄悄扬起一抹笑意。
夜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柔。路灯的光影在车内明明暗暗，照亮了两人的侧脸，也照亮了那些装满心意的礼物。
陆峰驾驶着车，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眼睛不时瞟向后视镜。
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陆峰清了清嗓子打破寂静：“那个......”他斟酌着用词，“到了后记得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回信的。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钱婷婷依旧闭目养神，对他的话没有回应。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陆峰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不是说好要给我写信的吗？你不会想耍赖吧？”
钱婷婷哑着嗓子说：“你烦不烦？让我安静会。”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他又开始自责起来。早知道该带个水壶的，想到钱婷婷可能是渴了才会这么没精神，他懊恼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睡会吧，我开快点。”他干巴巴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嗯。”钱婷婷简短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轻微的回应让陆峰心里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车速，生怕颠簸会影响到钱婷婷。
钱婷婷这次是真的困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了，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困意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陆峰的开车很稳，总能避开路上的坑洼。车厢里安安静静的，钱婷婷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陷入了沉睡。
陆峰通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赶紧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
等到省商贸联社楼招待所门口，钱婷婷才悠悠转醒。她眨了眨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
下车时，她忍不住多看了陆峰几眼。
“怎么了？没睡好吗？”陆峰被她看得心虚，一边往下搬东西一边问。他的动作有些慌乱，差点把手里的纸箱摔在地上。
她看着陆峰把后座的大包小包都往下搬，每一样都是精心挑选的物品。有她平时爱吃的点心，有实用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
“这不都是你的东西么？搬下来做什么？”
陆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根微微发红：“是我的没错，不过现在是送给你的了。”他说这话时故意避开她的目光，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我不要，你搬回去。”钱婷婷直接拒绝。
陆峰装作没听见，动作更快了，连那个红木盒子也搬了下来。，如果不趁现在把东西都搬下来，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好了，婷婷，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他故作轻松地说，转身就要走。
钱婷婷冷冷地喊了一声：“陆峰。”
这一声让陆峰的背脊瞬间僵直。他太熟悉这个语气了，每次钱婷婷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她真的生气了。
招待所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把这堆东西都带走吧。
“不就是些吃的吗？收下有什么关系......”陆峰还想争辩。
“陆峰！”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钱婷婷瞪了他一眼。
那家伙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真是个狡猾的男人。陆峰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道：“钱同志，领导特意交代了，这些东西你尽管吃，缺啥直接发消息给他，他会再给你寄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综合处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钱婷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领导，分明就是他自己。可周围的人，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是探究和揣测，就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等一下。”钱婷婷叫住准备离开的陆峰。她的声音很轻。
陆峰立刻转身，眼睛亮得像星星：“钱同志有什么要交代的？”他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钱婷婷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悄悄夹了一沓钱在里面。她的动作很自然，就像在处理普通的公务：“这是给洪部长的乘务礼仪规范，麻烦你带给他。”
陆峰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哦。”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失望。
看着他幼稚的样子，钱婷婷忍不住想笑，又叮嘱道：“记得放好，别弄丢了。”
陆峰冷着脸把本子塞进口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目光依然黏在钱婷婷身上。
钱婷婷刚要上楼，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等等！”
回头一看，是王秋华。王秋华站在走廊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心。
“铁路局找你帮什么忙？”她咬着下唇问道，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钱婷婷看着这位科长千金，心里暗自摇头。这人不知是情商太低还是仗着家世，说话做事总是不过脑子。她整理了一下略显疲惫的面容，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抱歉啊王同志，这涉及铁路局机密，不太方便说。”钱婷婷语气温和，眼神真诚，“要不你直接去问铁路局那边？”
这话说得巧妙，既不得罪人，又让对方无话可说。毕竟谁敢随便打听铁路局的机密？
王秋华脸色一僵，眼角微微抽动。她总觉得钱婷婷是在讽刺她，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王同志您这边还什么事吗？”钱婷婷疲惫感从眉眼间流露出来，“我实在有点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倦意，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没有了。”王秋华憋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钱婷婷微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她的背影挺拔而优雅。
看着钱婷婷的背影，王秋华心里酸溜溜的。
陆峰开车回到联合培训基地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他记着钱婷婷的话，直奔洪部长综合处。推开门的瞬间，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