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书记突然拍案而起，声音洪亮，“这位就是咱供销社的顶梁柱！”
慕处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欣慰取代。他轻抚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思：“钱同志，你这份对供销社的忠诚，让我更加确信自己没看错人。”
综合处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慕处长忽然话锋一转：“既然这样，不知道钱同志愿不愿意帮个忙？我们铁路局新招的列车服务员需要做乘务礼仪培训。”
钱婷婷眼前一亮，心跳不自觉加快。五十块钱的讲课费，这可不是小数目。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计算这笔额外收入能做些什么，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当然没问题，能为天铁路局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
商定好具体时间后，慕处长起身告辞。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综合处里只剩下钱婷婷和孙书记两人。
“小钱啊，”孙书记脸上堆满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听说郭主任很欣赏你？”
钱婷婷微微低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是领导给机会，我必须全力以赴。”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走出孙书记综合处，楼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钱婷婷转头望去，只见周副主任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钱！快来！”周副主任挥手示意，“记者要采访我们呢！”
钱婷婷快步走到楼下，发现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两个记者正在调试设备，有位大佬扛着设备，另一个手持记事本，都好奇地打量着她。
大家很快站成一排，钱婷婷和周副主任被推到最前面。后面是获得“金牌售货员”称号的谭竹等人，再后面则是团体赛的获奖者们。阳光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谭竹在钱婷婷耳边小声说道，“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上报纸啊。”
钱婷婷转头看了看谭竹，只见她双手不停地绞在一起，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她轻轻拍了拍谭竹的手：“别紧张，就当和顾聊天一样。”
记者整理好设备，拿着话筒走到众人面前：“作为此番拿下最多奖项的组织，你们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秘诀吧？”
“小钱！”周副主任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都是小钱教得好！”其他人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钱婷婷心中暗笑，这时候倒想起她来了。不过她还记着答应针织厂的事，这个机会正好。
“其实没什么秘诀，”她正色道，目光真诚地看着记者，“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这里特别要感谢盐市第二纺织厂，他们专门为我们定制了这身队服，每件衣服上都绣着我们的名字。正是这份情谊，让我们更加不敢懈怠。”
记者连连点头，快速在本子上记录着。摄像机的红点一直亮着，将这温暖的一幕永远定格。
“你们盐市第三纺织厂真是大气啊。”记者的目光在参赛队员们身上扫过，语气里满是赞叹，“这一整队的新队服，看着就精神！”
二十多套衣服，这份人情可不小。钱婷婷想到第二纺织厂那些热心的同志们连夜赶工的情景，鼻子一酸。那些日日夜夜挑灯缝制的背影，此刻仿佛就在眼前。
“记者同志。”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的照片拍得漂亮些？我想让第二纺织厂的同志们看看，穿上她们的战袍就斩获大奖！”
记者被她的真诚打动，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多拍几张，挑最好的一张登报！”
周副主任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广告，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打出去了？他不由得多看了钱婷婷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完成答应第二纺织厂的宣传任务，没想到钱婷婷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参赛队员们在记者的指挥下手足无措摆着各种姿势。李冬梅紧张得连站姿都不自然，时不时偷瞄记者手中的相机，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红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有人甚至开始抖腿，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钱婷婷见状，轻声安抚：“别紧张，咱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就当是在练习呢！”
见大家还是紧张，她灵机一动：“这样吧，将记者视作竞争者，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气势！”
谭竹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就成了东施效颦？又要摆造型，又要显气势的。”
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开起了玩笑，连带着笑容都自然了许多。
记者眼前一亮，赶紧按下快门。欢声笑语中，一张生动的照片定格下来。
吴秘书恰好从楼上经过，看到楼下这热闹的一幕。他嘴角含笑，推开了孙书记综合处的门。
“书记，您猜我看见什么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孙书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说来听听。”
“盐市供销社的参赛队在楼下拍照呢。”吴秘书走到窗边，指着楼下，“您看那精气神，那气势，一看就是冠军相啊！”
孙书记放下手中的钢笔，也走到窗边。阳光下，钱婷婷正在和队员们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这丫头确实有两下子。”孙书记感慨道，“你知道吗，今天慕处长过来了，要把人挖到铁路局去。”
“啊？”吴秘书一惊，“那钱婷婷同志她......”
“拒绝了。”孙书记眼中闪过赞赏，“这姑娘，有骨气。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
吴秘书暗自咂舌。那可是铁路局啊，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金饭碗。钱婷婷这一拒绝，不知道让多少人心疼。
楼下拍照结束，钱婷婷带着队员们回到招待所。大厅里聚集着不少参赛队员，三个大风扇呼呼地转着，却还是驱散不了闷热。
“这鬼天气，房间里热得像蒸笼一样。”有人抱怨道，用报纸扇着风。
“可不是嘛，我这衣服都湿透了。”另一个人附和，“晚上睡觉更难受，蚊子又多。”
周副主任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你们知道不知道，省城百货商店最近进了一批小吊扇，可以挂在蚊帐上，特别好用！”
清河供销社的张主任立刻来了兴趣：“真的假的？多少钱一个？”
“具体价格我也不清楚。”周副主任摇摇头，“不过听说是紧俏货，我们盐市好多人都托关系买呢！明天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行啊！”张主任一拍大腿，“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也买一个回去。再说了，要是能进货到咱们供销社，这生意肯定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