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有些奇特，刺鼻又熏人，就像是消毒水倒在了腐烂发霉的东西上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江云舒看见了异味的来源。
植物人的病床旁边还有一个陪护小床，上面堆满了衣物，也许是好几天没有清洗，才散发出这些难闻的气味。
“病人家属呢？”江云舒问。
主治医生说：“去工地上班了，他家庭条件不太好，需要为女儿赚医药费。”
江云舒脸色平静，微微走进了一些，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身上。
这是很年轻的女人，才二十几岁，许是被家人照顾得很好，躺在那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并没有很明显的病弱之色。
“是最近刚刚成为植物人的吗？”
主治医生目光漂移了一下：“是的。”
耿晶目光警告：“这位蒋医生，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主治医生一激灵，色厉内荏道：“我当然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看这个人的状态这么好，是当了很久植物人的样子吗？”
“植物人当久了，肌肉不可避免会发生萎缩，很多植物人就是最后醒了过来，也会因为照顾不够好，变为高位瘫痪，永远只能躺在床上。”
“她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可能当了很久植物人？”
要不是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人，主治医生都想说脏话了。
他最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
是，他是没给床上这个女人做过系统的检查，但有些东西，当医生当久了，就有了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并不需要做检查。
而且，这个家庭这么贫困，连医院的医药费都要交不起，怎么可能有闲钱做全套的检查？多费钱。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材米油盐贵。
江云舒站在床边，并没有什么表情，她掀开被子，露出女人瘦弱的双手，苍白，血管清晰可见。
“她叫陆娇吗？”
“是。”
江云舒：“她是在哪里确诊植物人的？”
主治医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哪里有什么确诊报告啊？把人接过来就是了。
江云舒继续说：“我在病历台看了，她没有转院报告。”
一般情况下，花国这种重大疾病的病人转院都是需要原本的医院出具转院报告的，但是，江云舒并没有找到任何和陆娇相关的转院报告，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主治医生有点汗流浃背了：“这个报告……可能忘记了吧？”
耿晶皱眉：“这种规定必须要出具的东西，也能忘记？”
主治医生打了个哈哈：“太忙了嘛，你们也知道，这对父女可怜的很，还上了新闻，我们医院也不好办。”
“他们这样可怜，如果我们还强硬要什么转院报告，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当医生的有的时候要多体谅体谅病人，不能太冷酷无情。”
主治医生边说边叹气，越到后面，他越理直气壮。
本来就是这样啊，人都来了，总不能因为别人没有转院报告，就把人拒之门外吧，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
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