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其实你来说，然后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你用不着亲自来，这样多辛苦。”
江云舒笑了一下：“只是来看看，算不得辛苦。”
“而且，如果头盔真的有问题，我应该来看的。”
耿晶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上面还是比较怀疑是有人故意污蔑，你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测。”江云舒摇头。
很快，医院到了，江云舒乔装打扮下车，伪装成一个感冒患者，脸上戴着口罩。
一个中年女人伪装成带女儿看病的母亲，带着她下去。
耿晶在车内，目送两人远去，几分钟后，另外一队人悄悄进去，状似不经意间和江云舒来到同一个地方。
医院里很热闹。
可能因为昨天的热搜，现在到处都在悄悄说着那对植物人父女的事情。
江云舒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的“母亲”伪装去挂号。
旁边有人在讨论植物人的事情。
是一个打扮年轻的女人，和一个中年妇女。
“林婶啊，新闻上的那个植物人……是真的吗？”女人隐秘地询问。
“植物人是真的，前几天刚转过来这里的，一来，那个老父亲就一直哭，我女儿在这家医院坐月子，我每天来送饭送水果，那老人家哭声就没停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么能哭。”
女人疑惑：“他女儿二十多岁，算起来他年纪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你怎么喊人家老人家？”
中年妇女撇嘴，说：“是真的老啊，看着和我爸差不多年纪，那我可不得喊老人家吗。”
女人有些奇怪：“那他是有点可怜，好端端的女儿成了植物人。”
“全息……还是太危险了。”
中年妇女笑了一下：“这种新的科技，谁知道呢，我只希望我女儿的月子能舒服点，那老人家总是哭，搞得我女儿也心情不好，我们家已经打算给她换到远一点的月子中心去住了。”
医院的条件，总归没有正式的月子中心好。
原本是想省点钱，忍一忍，医院再不好也比家里好，但是现在，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那老人家整天哭哭哭，和哭丧一样，孕妇受激素影响，本来就容易动感情甚至抑郁，整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哪里受得了。
偏偏人家现在上了新闻，她们这些人就是想让人家别哭，也不能，免得被挂上新闻，一通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直接搬走。
反正家里这几年的情况好了很多，这点钱咬咬牙还是能出得起的。
女人听了，讪讪笑笑，目光移向旁边。
忽然，她注意到了江云舒。
江云舒已经乔装打扮过，按理说，正常人不会她和当初发布会上的人联系起来，但张欣芳是记者，眼光毒辣，她隐隐觉得江云舒有点眼熟，却又因为那身装扮，想不起来旁边的这个小姑娘到底眼熟在这里。
张欣芳：“小姑娘，你也是生病看病的吗？”
江云舒哑了嗓子，听上去有点感冒：“嗯，是的，感冒了。”
张欣芳点点头，听江云舒的声音确实是感冒了，把刚刚的疑惑放在脑后。
她刚刚在想什么，怎么觉得一个小姑娘古怪？
这偏远小城，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让她觉得眼熟？
她的眼睛转了转，转头向中年女人打听了那个老人住的地方。
她是外地来的记者，从昨天看见热搜的时候，她就知道，只要自己能拿到第一手资料，报社绝对可以起死回生。
未来科技，本身就是自媒体时代的流量代表，黑料，更是能产生爆炸式的流量。
更何况，全息头盔，可和几千万甚至未来几个亿的国民的生活息息相关，没人会不关注的。
哪怕只是随便一点新闻边角料，也足以引起大量关注。
但张欣芳来这里，可不是随便一点边角料就能满足的。
她要拿到第一手资料。
张欣芳悄悄朝着植物人的病房走去。
在楼梯转角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江云舒回到坐在刚刚的位置上咳嗽，彻底把心放了回去。
真是疑心病犯了，只是一个感冒的普通小姑娘而已，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欣芳悄悄上楼。
在她走后，江云舒也站了起来，来到病例台。
这边的人员已经清空，刚刚接着挂号离开的女兵已经找到老人的女儿的病历。
病历台这里还有几个人，但是周围很安静，没有人敢说话，全都静悄悄地看着江云舒。
沙，沙。
只有病历本翻动的声音。
江云舒：“病人刚刚住院医院吗？”
负责治疗陆国强女儿的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站出来说：“是，病人五天前刚刚过来的。”
江云舒又问：“她是因为全息头盔变成植物人的？”
当然是来。
主治医生张口想说，但是在耿晶的目光下，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缩了缩，有点害怕，嚅嗫了一下嘴唇，没敢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他父亲是这样说的，陆娇在家里戴着全息头盔打游戏，但是打着打着，人就没了，变成了植物人，送过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就这样了。”
“我们检查过了，陆娇确实变成了植物人，醒过来的概率很低。”
主治医生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谁，但是周围一个个彪形大汉的保安，也让他不敢随意乱动，而且，刚刚还是院长叫他过来这里的。
他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谁，但是院长的意思很明显，要他配合这些人的行动。
主治医生也只是刚刚个刚刚生上来的医生，在这个职业里面还年轻，今年不过三十几岁，医院里资历比他大的比比皆是。
他想要继续往上升，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不能得罪院长。
江云舒问：“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主治医生擦了擦汗：“可以。”他哪有资格说不可以。
虽然这几天为了医院清静，就是记想来采访，也都被医院的保安挡了回去，但是面前这人说想看，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没看院长都默认他得好好招待对方了。
就是……不知道这群人调查这个植物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是想为未来科技发声，还是想把植物人这件事彻底按在未来科技头上？
主治医生希望是后者。
因为，他早就看未来科技不爽很久了。
只是他知道未来科技在花国名声很好，挽救了许多病人的生命，将他们从黑暗当中出来。
作为医生，如果他无缘无故表现出讨厌未来科技，恐怕会被病人和同事投以异样的目光，甚至连这份工作很很难做下去。
所以，他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大家谈论未来科技的时候，假装无意地转移话题，或者悄悄离开。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未来科技出事了，他有理由不喜欢未来科技了。
甚至，他的不喜欢是正义的。
医生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医院的顶楼。
这里住着一些常年醒不过来的病人，和一些比较需要照顾的孕妇。
陆国强的女儿陆娇被安排在了最里面的一间监护室。
“就是这里了。”
主治医生站在门口道。
监护室的病房都是没有关门的，因为怕出了什么事护士发现不了或者来不及赶过来。
主治医生叹口气：“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年轻呢，却只能永远躺在床上了。”
一个如鹰的女人看了他一眼，眼角有一条疤的她看上去有些凶，主治医生被她一看，不敢再说些上眼药的话，恨恨闭嘴。
江云舒走了进去。
一股消毒水混杂着臭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