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要开始了,江云舒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对着余菲说:“基因检测都没问题吧。”
余菲:“没问题。”
“志愿者的身体情况都支撑得起这次手术吗?”
余菲:“支撑得起的,这几天志愿者的伙食都是由专业的营养师调配的,已经用最短的时间恢复到最佳状态。”
江云舒点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
病人和医生都已经在手术室就位。
闹钟滴答了一下。
“开始打麻药了。”江云舒喃喃道。
还是有点紧张啊。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虽然在大脑和草稿纸以及计算机上都演算了无数次,但是到了实战台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生命是不能开玩笑的,虽然一切都准备妥当,尽力提供了最好的条件,但江云舒还是怕会有意外发生。
第一批志愿者有三十几个,但并不是同时进行手术,只有第一个人手术成功了,才会再进行下一个。
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人,都是被三甲医院宣告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的患者。
余菲握住江云舒的手:“会好的,如果他们可以,其他患者也一定可以。”
这三个患者是身体情况最糟糕的。
江云舒闭上眼睛:“慢慢等吧,会好的。”
其他家属也在这个监控室里,但都不忍去看手术的情况,害怕会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
江云舒凝视着三个志愿者的生命体征仪。
生命体征仪的波动很大,但总体来说都没有进入濒危状态。
手术室里的医生都是业内里出名的好医生,拿刀的手很稳,做过很多更换器官的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监控室里依旧很安静。
董木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江云舒身后,手轻轻落在她肩膀上。
滴滴滴。
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个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当场哭下来:“爸!”
女人的爸爸是心脏病患者,这是个家族遗传病,得了遗传病的基本活不过四十岁。
她的丈夫把她抱在怀里:“别怕,这是开始换心了,不是出事了,熬过去就好了。”
“只要能换心成功,后续就不会出事了,自己身体细胞培养的器官不会有免疫排异反应,只有熬过这个手术,就好了。”
她的丈夫明显也很担心,但因为妻子情绪崩溃,不得不维持理智,而且还有一点,这是他岳父,不是他亲生父亲,他不如妻子担心也是正常的。
是啊,自身培养的器官不会有免疫排异反应,熬过去就好了。
监控室里的人紧张地看着电脑当中的转接画面,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这句话。
体外器官培养的意义,一是解决各种器官等不到的问题,二是解决手术后的排异反应问题。
排异不是小事,严重了也是会危机生命的,如果反应严重,甚至会成为催命符,还不如不换。
可有的时候,赌一把或许能活得久一点,很多人都是愿意赌的。
以前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但是现在,如果不用赌呢?
只要这场手术能成功……
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江云舒低头写着分析报告,写着手术已经进入关键阶段,能不能成功,会在一个小时内出结果。
她忽然揉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余菲:“云舒,怎么了?”
这句话让旁边泪眼朦胧的家属也看了过来。
江云舒对着几个志愿者家属笑笑:“没事,安心。”
她和余菲说了几句话,余菲听完后点点头,从后门离开
乐以彤也在里面,她远远看着,母亲的手术并不是第一场,但她想看看这个手术的流程,就来了。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董木晗院士。
她很喜欢董木晗教授,因为母亲的心脏病能稳定这么多年,正是因为董木晗教授研发的新药。
虽然现在或许称不上新药了,但是市面上一直没有药能够取代董木晗教授当年研发的这个药物。
而且,这个药是有医保的,一个月花两三百就足够了,大大减轻了很多心脏病患者家庭的负担。
乐以彤压下心中的念头。
不过这些治标不治本,能不能治本就看今天了。
乐以彤把目光落在换心手术的那边。
场面有点血腥,虽然看不太完整,但是能看见很多血,光是一眼,就能让人害怕。
但是也不想走,因为害怕发生意外,就连手术室门口也是不让人呆的,家属想要知道情况,只能呆在这里。
乐以彤深吸口气,仿佛能嗅到视频中的血腥味。
方合是这场手术的医生。
为了今天,他准备了很久的时间。
作为一个成熟的外科医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一场手术感到紧张了。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是在他心中反复演算了很多遍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时间一步步推进,手术也走到了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换心。
换心手术的难度极大,即便是他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成功。
任何一个步骤出错或者做得不够,都可能导致整场手术失败。
但这场手术,决不能失败。
“把患者的器官准备好,可以开始了。”
方合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状态,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他都不能走神,必须快、准、稳。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患者的生命。
新鲜的器官被拿了出来,它还被装在血清里,没有被冷冻,也不需要解冻,就像是刚刚从身体里拿出来的一样。
方合从助理手中接过器官。
看到这个器官,他就知道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很大,所以他更不能让这个手术砸在自己手里。
“开始吧。”方合冷静道。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只剩最后的缝合伤口步骤。
这个步骤几分钟就好。
“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心跳稳定,预计五个小时后苏醒。”
方合听到这句话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那就等他醒来吧。”
接下来五个小时,所有人都在等待几个志愿者的苏醒,几乎没有人去吃饭。
一是现在没有心情考虑吃饭的问题,二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要吃饭,整个人的身心已经全部沾在了那三位志愿者身上。
乐以彤也很牵挂,她只回去陪母亲吃了个饭,就继续来等待。
会成功的吧。
一定会成功的吧。
乐以彤心中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