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255章 有人在找你
    第二百五十五章有人在找你

    只要还能画一笔。

    只要还能笑一次。

    那就不算输。

    贺晓收拾好东西,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拿着手机刷着新闻。

    刷着刷着,突然一条弹窗跳了出来。

    城南归处咖啡,成为城市新地标—银杏季限量明信片爆火!

    贺晓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她低头,死死盯着那张图片。

    是那张明信片。

    一片银杏叶。

    一句简单的字。

    她猛地抬头,看着苏瑾谙。

    “瑾谙。”

    苏瑾谙睁开眼,声音软软的。

    “嗯?”

    贺晓咬着牙,飞快地说。

    “有人,在找你。”

    苏瑾谙一愣,眨了眨眼。

    贺晓把手机塞到她手里。

    “你看。”

    “真的有人,在找。”

    苏瑾谙低头,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笑了。

    笑得眼角湿了。

    贺晓红着眼圈,捏着她的手。

    “别怕。”

    “你等到了。”

    “真的等到了。”

    苏瑾谙闭上眼,泪水滑下来,湿了枕头。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

    谢谢你啊。

    承泽。

    哪怕你忘了我。

    哪怕你走错了路。

    哪怕你花了这么久,绕了这么远。

    你还是顺着风,慢慢地,慢慢地,走回来了。

    我一直在这儿啊。

    一直都在。

    风还在吹。

    银杏叶还在飘。

    这个城市这么大,这世界这么乱。

    可归处,还在。

    还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为他,为她。

    为那场,迟到了很久很久的归来。

    顾承泽走在街头,夜风吹得他耳朵发疼。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明信片。

    小小的,薄薄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他紧紧攥着,像是攥着自己最后一块不会迷路的地图。

    顺着风走。

    总会找到。

    他慢慢地笑了。

    眼里一片湿.润。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她。

    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等。

    可他会走下去。

    一步一步。

    慢慢地。

    慢慢地。

    直到找到她。

    直到把她的名字,重新叫出来。

    直到,把那枚银杏叶,亲手戴到她指尖上。

    天慢慢亮了。

    苏瑾谙靠在床头,捧着那张明信片,眼神里藏着一点点光。

    贺晓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换氧气管,动作轻得像怕弄疼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银杏叶晒干后独有的清香。

    苏瑾谙闭上眼,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着明信片的边角。

    风一阵一阵地从窗外吹进来,带着点初冬的凉意。

    贺晓拿了条小毯子,轻轻地盖在她膝上。

    “瑾谙,天气冷了,要加件外套。”

    苏瑾谙嗯了一声,声音细细软软的,像一片随时能被风吹走的羽毛。

    贺晓蹲下来,帮她整理毯子,一边碎碎念着。

    “等展览结束了,咱们就搬到阳面那栋楼去,房间大一点,冬天晒着太阳也暖和。”

    “那里还有个小花园,到时候你可以坐着画画,我帮你摘叶子。”

    苏瑾谙靠着枕头,睁着眼听她说话,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她知道贺晓是在给她画未来。

    明知道这未来可能短得像一场梦,却还是一笔一笔地画着。

    怕她害怕,怕她觉得孤单。

    怕她一回头,就只剩下风。

    过了会儿,苏瑾谙开口了。

    “晓晓。”

    贺晓抬头。

    “嗯?”

    苏瑾谙笑着说。

    “帮我准备婚戒的模具吧。”

    贺晓愣住了。

    手里的动作一滞。

    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瑾谙看着她,笑着继续说。

    “我想……把最后一件作品,做出来。”

    “完整的。”

    “成对的。”

    贺晓咬着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知道。

    苏瑾谙在为自己和那个早已经失去的人,补上最后一场仪式。

    哪怕不会真的交换戒指。

    哪怕不会有婚礼。

    哪怕不会有人牵着她的手说“我愿意”。

    她也要做出来。

    要亲手,把自己的归处,完整地画上最后一笔。

    贺晓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好。”

    “我去准备。”

    “马上。”

    苏瑾谙笑了,轻轻地闭上眼,像是终于安心了。

    贺晓冲出病房,一路跑到小工作间,掏出工具,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桌子上。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雕刻着模具。

    动作粗糙得不成样子,连指头都划破了几道口子,也没停。

    赵师傅听说了,连夜赶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模具,眼眶也红了。

    “我来吧。”

    “这东西,得做得漂亮一点。”

    贺晓捂着嘴,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没人笑她。

    没人劝她。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只有新娘。

    没有新郎。

    只有一枚孤单的戒指,戴在她自己手上。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要坚持。

    因为她是苏瑾谙。

    因为她爱过。

    因为她,等过。

    赵师傅连夜赶工。

    一枚银杏叶形状的戒指,细细地,轻轻地,带着未完成的脉络,最终在第二天清晨成型。

    打磨得极好。

    每一根脉络线都清清楚楚的,像是手指轻轻地勾过的痕迹。

    贺晓小心翼翼地捧着,跑回病房。

    “瑾谙!”

    “做好了!”

    苏瑾谙醒着,靠在床头,穿着干净的米白色连衣裙,头发柔柔地搭在肩头。

    看到戒指的一瞬,她眼睛亮了一下。

    贺晓把戒指递到她手上。

    她接过来,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戒指的弧线。

    像在摸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名字。

    贺晓哽着嗓子,小声问:

    “要我帮你戴上吗?”

    苏瑾谙摇了摇头,笑了。

    “我自己来。”

    她慢慢地,慢慢地,把戒指戴到自己无名指上。

    手在抖,力气小得几乎连举起来都难。

    但她还是坚持着,一寸一寸地戴上去了。

    银杏叶的戒指,安安静静地扣在她细瘦的手指上。

    像是,终于,给自己的归途,画上了句点。

    苏瑾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笑了。

    笑得那么轻,那么温柔。

    贺晓蹲在床边,捂着嘴,哭得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场婚礼已经完成了。

    哪怕没有人陪着走红毯。

    哪怕没有交换誓言。

    哪怕只有她一个人。

    苏瑾谙也已经,嫁给了自己。

    嫁给了她心里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贺晓哭了一会儿,抬起头,哑着嗓子说。

    “瑾谙。”

    “要不要拍张照片?”

    苏瑾谙想了想,点头。

    “拍吧。”

    贺晓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拍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