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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她却醒着

    “他不会无缘无故心跳加速!”

    “一定是她……她又做了什么!”

    “她活着就是个隐患!”

    “她一呼吸,顾承泽就会动摇!”

    “我不能再让她画了!”

    她拨通一个电话,语气狠厉得不像话:“我要让她的手断掉!”

    “我不杀她!”

    “我就要她再也画不了一笔!”

    “我让她一辈子只能用眼睛看着世界,再也别想用她那只破手去叫醒任何人!”

    对方沉默了一下:“你确定吗?”

    “这样做……她可能会瘫痪!”

    林清浅一字一顿:“我不在乎!”

    “她不死,那我就让她比死更难堪!”

    “她不是靠手画爱吗?”

    “我就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连写字都写不出来!”

    “我要她活得,连想都不能想!”

    与此同时,苏瑾谙刚结束了一场小型访谈。

    她没露面,全程是她的声音。

    主持人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直坚持匿名?”

    苏瑾谙静静地说:“因为我不是想被记住,我只是想留下来!”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不在了,还有人路过我画的线条,停一下,哪怕只有一秒!”

    “我就没白活!”

    她没有说她是谁,也没有提顾承泽。

    可她知道,那一秒他在她画前停下的时间,已经是她活下去的全部理由。

    她画画,不再是为了他记得她。

    而是为了,她不忘自己。

    哪怕那一双手,再撑不了多久。

    哪怕她的生命,只剩倒数的日子。

    她也要在最冷的地方,画下最后一笔。

    像针,刺进顾承泽失而复得的心。

    那天晚上,苏瑾谙坐在自己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一直投到墙角。

    窗外仍在下雪,雪片贴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

    屋内温度不高,她披着厚毛毯,靠在桌前,一只手缓慢地磨着铅笔,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却始终落在那张还没落笔的新稿上。

    她知道自己这副身体早就不该再画,可她控制不住。

    只要心里还有画,她就不能躺下。

    每当她闭上眼,那些断裂的线条、无法合拢的设计、曾经说好“我们一起完成”的稿子,就会从她脑子里一幅幅地蹦出来,不画完,她的心像是被钉住,喘不过气。

    她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可她还是拿起笔,在纸上画下第一笔线条。

    银杏叶,极细的一道边。

    这次她不再画耳钉,也不再画胸针,而是一枚钥匙。

    整张图是断裂状态的,钥匙柄和齿被硬生生撕开,中间露出一段空白,没有锁孔,仿佛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开启什么而设计的。

    她画得极慢,一笔一划都像在透支命。

    贺晓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把那枚钥匙画完,眼圈当场红了:“你还画?!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苏瑾谙没抬头,只是轻轻地说:“这幅画,画完了我就休息!”

    “这是我最后一张图了!”

    贺晓几乎冲上去将她的笔夺走:“你这句话我听过十遍了!哪次你不是画完一张又一张?!”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以为他能看到你这张画?你以为他会记得你画的是什么?”

    “他都快被林清浅重置成一个空壳了,你还想什么?!”

    苏瑾谙抬起头,目光柔和,声音却比以往更坚定:“我不是画给他记得的!”

    “我是画给我自己的!”

    “我不想哪天我真的不在了,这些画散落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时,我自己都不清楚它们画的是什么!”

    “这张钥匙,是我给我自己的!”

    “我把所有的执念都锁在里面!”

    “我画完,我就放下!”

    她说得轻松,可贺晓知道她没骗。

    这一回,她是真的在做结尾了。

    她的眼神不再纠缠,不再死撑,而是一种极深沉的告别。

    贺晓哽着嗓子,不知道该劝还是该陪。

    苏瑾谙收起画,把纸装进档案袋里,盖好章,封好口。

    她抬头对贺晓说:“这幅,送去他公司!”

    “别挂名!”

    “就留一句话!”

    “写—‘钥匙我留着,锁你自己找。’”

    贺晓手指一紧:“你疯了。

    你现在再送过去,不就是提醒林清浅你还活着?”

    “她不会放过你!”

    苏瑾谙轻轻一笑:“我就等着她不放过我!”

    “她要我活着受苦,我就活着气她!”

    “我现在这一口气不是靠药吊着,是靠不甘!”

    “她越怕我活着,我就越要活给她看!”

    “她以为她赢,是因为我还没掀牌!”

    “她要是真的以为他不会再心疼了,那她就赌一把!”

    “我这幅画不画给别人看,就画给她!”

    “我让她看看,一个‘失忆的人’,是怎么被一幅图再次扎穿心脏的!”

    与此同时,顾承泽那边状态看似稳定了。

    他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回家、接受情绪管理、完成林清浅安排的每一个“未来生活预演”。

    他甚至开始主动参与婚礼改期的流程,给宾打电话、安抚股东、拍摄一系列“我们很好”的合照。

    他笑得合适、说得礼貌,像一个完美丈夫该有的模样。

    林清浅满意极了。

    她甚至开始重新在媒体上露面,接受访问,谈自己如何一路陪伴顾承泽,如何成为“最了解他的人”,甚至煽情地说:“哪怕他失忆,我也愿意陪他重走一遍!”

    她说得深情,记者听得感动。

    只有顾承泽坐在她身边,神情始终温和却空洞。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梦见什么了。

    林清浅一度以为,这就是胜利的姿态。

    直到那天,他收到一份快递。

    办公室前台说是“匿名寄件”,没有署名,也没有寄件人信息。

    顾承泽打开那个牛皮纸档案袋时,心里没有一点波动,直到他看到那张画—

    一把断开的钥匙。

    细节处理极好,线条精致,银杏叶的纹路清晰,整幅画没有任何装饰,却在极致的克制中,透露出一种近乎偏执的情绪。

    他看着那画,手猛地一抖。

    画背面只有一句话:

    钥匙我留着,锁你自己找!

    那一瞬,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你忘了我!”

    “我不怪你!”

    “但你痛,是因为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