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84章 只是你记不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只是你记不起了

    苏瑾谙闭着眼点头:“我看到了!”

    “你要见他吗?”

    她沉默了很久。

    “我不下去了!”

    “你帮我送他一样东西!”

    贺晓点头。

    苏瑾谙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很旧,是她以前装笔芯的小铁盒,里面装着一枚胸针,是她最新做的一枚,银杏叶形状,但边缘断了一角,背后刻着一个数字—

    0

    “你拿给他!”

    她说。

    “他要是问,就说—‘她没走,只是你记不起了!’”

    “他要是不问……那你就什么也别说!”

    贺晓拿了盒子,走下楼。

    她走到顾承泽面前,把盒子递过去。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低哑:“这是什么?”

    贺晓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情绪,只说了一句:“你应该收着!”

    顾承泽接过盒子,打开,看见那枚胸针的一瞬,整个人仿佛被什么砸了一下,脸色当场变了。

    他盯着那枚断角的银杏叶,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谁做的?”

    贺晓没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急了几分:“这是谁做的?”

    贺晓轻声说:“你忘了吗?”

    “你以前……好像也见过!”

    顾承泽皱着眉,像是在拼命地回忆,可头痛忽然袭来,他下意识地扶住了额角。

    “我是不是……认识她?”

    贺晓看着他,眼神里有点复杂:“你不记得她了!”

    “但你还记得她的作品!”

    “你还记得你曾经停在她的画前,不愿走!”

    顾承泽捏着那枚胸针,眼神一点点红了。

    “她……是谁?”

    “你们不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贺晓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她是你以前说过‘忘了一百次也要记住’的人!”

    “现在你忘了!”

    “她没有怪你!”

    “她只希望你活得好!”

    “你不用记起来!”

    “你也别靠近了!”

    顾承泽怔住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那枚胸针,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

    他只觉得心疼。

    特别疼。

    疼得像是心脏空了一块,怎么都补不上。

    他不知道她是谁。

    可他知道,这种疼,不是偶然。

    他可能真的……爱过她。

    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哪怕她已经再也不肯看他一眼了。

    哪怕他再靠近,就是打扰。

    他还是,止不住地疼。

    展览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展馆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把整个广场照得发白。

    人群陆续离开,脚步声渐渐少了,偌大的空间像被抽空了声音,只剩下空荡荡的回响。

    苏瑾谙还坐在二楼,她没走,贺晓回来时她还在盯着窗外发呆,手里紧紧攥着那支旧钢笔。

    “他收下了!”贺晓低声说。

    苏瑾谙没说话,眼睛始终没离开下面那扇门。

    “他问你是谁!”

    贺晓继续说:“我没说!”

    “他看着那枚胸针发了很久的呆,最后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盒子拿着,手一直攥着,像是怕被人抢走!”

    苏瑾谙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我知道!”

    “他肯收下就够了!”

    “他连自己都记不住了,那就别为难他了!”

    贺晓坐下来,盯着她:“你真不后悔?”

    “他就站在你楼下,你一句话都没说!”

    “你就甘心他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走?”

    “你明明……还想见他!”

    苏瑾谙没有立刻回答。

    她慢慢把钢笔放回包里,拉上拉链,才抬眼看着贺晓。

    “我想见的人,不是现在的他!”

    “我想见的是三年前那个会冲我发火,会在我头疼的时候硬塞热水杯给我,嘴上说‘你别矫情’却自己守在床边一整晚的人!”

    “我想见的是那个给我写字条说‘我看不懂你画的图,但我想你一直画下去’的顾承泽!”

    “不是现在这个失忆了,连自己的心跳都得靠别人提醒的人!”

    “他不记得我,也不记得他自己!”

    “我见他,只是让他难受!”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不再让他难受!”

    贺晓看着她,没说话,眼圈泛红。

    她知道苏瑾谙这话不是口头上的,她是真的彻底死心了。

    她从顾承泽那里撤得干干净净,连一丝幻想都没留下。

    那天晚上回到家,苏瑾谙照常泡了一杯药,捧在手里坐在阳台,天已经全黑,外头只剩虫鸣,她望着远处那排灯影,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像一只正在悄无声息地收尾的兽。

    她不说疼,也不喊累。

    她只是坐着。

    喝完药,把杯子放在脚边,安静地靠着椅背闭上眼。

    她梦见了一棵树。

    银杏树,叶子黄了,掉在地上堆成厚厚一层,风一吹,就飞了一地。

    她坐在树下,看着对面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张纸。

    她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是她画的草图,中间那笔歪了,她笑了笑,用铅笔补了一下,刚要画完,身后有人喊她。

    “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吗?”

    她回头,看见顾承泽站在不远处,穿着那年冬天他们一起去看展时穿的那件深灰风衣,脸上还是那副熟悉的神情,眉头轻皱,眼里藏着不甘。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低声说:“你不是已经忘了我了吗?”

    顾承泽走近,站在她面前:“我不知道你是谁!”

    “但我梦见你很多次!”

    “你每次都坐在这里,画东西!”

    “我问你名字,你不说!”

    “我问你是谁,你也不说!”

    “你是不是……在等我记起来?”

    她轻轻摇头:“我没等你!”

    “我只是……还没画完!”

    他眼神闪了一下,低声问:“你是为我画的吗?”

    她没回答。

    他手指轻轻落在那张图纸边缘,轻声说:“你画完,我是不是……就走不了了?”

    她垂着眼,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你已经走了!”

    “早就走了!”

    “这副图我画到现在,不是为了留你,是为了送你!”

    “我把你画出去,画得干干净净,画得像你从没来过!”

    “你再回来,我也不认了!”

    顾承泽抬手,想碰她的脸,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

    “你现在碰我,我疼!”

    “不是身上,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