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被黄昏吞噬的光 > 第183章 才知道那是爱
    第一百八十三章才知道那是爱

    有一天,顾承泽一个人出门,开车经过市中心时,看到街边某家小型展馆外贴了一张画展的宣传海报。

    上面是一副极简风格的耳钉设计图,署名:S.J.

    他一眼就盯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下就湿了。

    他走过去,站在那张图前,盯着那条线看了好久。

    直到有人路过说了一句:“这不是归处系列的原型作者吗?”

    他愣住了。

    归处?

    他回去后偷偷查了这个名字。

    查到的是一整套过时但仍有极高收藏价值的设计系列,说是十年前最受欢迎的情感向主题作品之一。

    主创署名“S.J”,从不公开露面,但所有作品里都藏着一种极强的私人情绪。

    “看不懂的人觉得冷!”

    “看懂的人才知道那是爱!”

    他把这些话读了一遍又一遍。

    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他开始睡不好觉。

    梦里总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人坐在窗边画图,光斜照在她肩上,身子瘦,脊背直,动作极慢,却一笔不落。

    他喊她,可她从不回头。

    他跑过去,想抱住她,却发现她画完最后一笔后,把笔放下,说了一句:“你还是忘了我啊!”

    他醒来的时候,心跳乱得厉害,额头冒着冷汗。

    林清浅端着水走进来,看他脸色发白,眉头皱着:“你又做梦了?”

    他没吭声。

    只是坐在那里,半晌说了句:“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姓苏的人?”

    林清浅手一顿,笑了笑:“你可能是做梦听到的!”

    “你身边没有什么叫这个名字的人!”

    “你以前也不喜欢和人谈感情的事!”

    “你是理性的人!”

    顾承泽没再追问。

    他不傻。

    他感觉到她在避讳什么。

    她越是说“没有”,他越是肯定“有”。

    只是他现在找不到入口。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为什么要忘记。

    也不知道那个影子,是不是值得他去重新翻一遍过去。

    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去订了一张展览票。

    那是苏瑾谙的最后一场作品展。

    他不知道是她的。

    但他知道,那是他必须去的地方。

    他不知道,他的到来,会不会晚了。

    可他心里有种声音,一直在说—

    你得去。

    不然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展览那天,天气出奇地好。

    没有暴晒,也没有大风,天蓝得像水洗过似的,阳光干净,气温不高,站在展馆外还能感觉到些许初秋的凉意。

    苏瑾谙坐在展厅二楼靠窗的位置,那是她自己选的角落,不显眼,阳光落得刚好,远远看得见门口进出的人群。

    她今天穿得很素,黑色长裙,灰白披肩,头发绑在脑后,整个人瘦得几乎撑不起那身衣服。

    她带了氧气管,挂在鼻侧,颜色透明,几乎看不出来。

    她早上没吃什么,只喝了一口水。

    医生原本不让她来,说她这个状态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待太久,可她坚持要来。

    “这是我最后一场展!”

    “我不想躺着听人说我‘一辈子只画到一半’!”

    “我要看着我的东西被挂上墙,看着别人路过它们!”

    “他们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至少他们看见了!”

    贺晓一早陪着她,把她送进展馆,安排好一切,就退到后面,没吭声。

    她知道,苏瑾谙来这儿,不是为了谁。

    是为了她自己。

    这场展没有任何宣传。

    名字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回忆!”

    没有署名,没有介绍。

    进门后,展厅正中挂着一张画,高一米八,宽两米,是一张素描,画面上是一对耳钉,形状不对称,左边闭合,右边断口,中间有极细的暗纹,像是手写的某种字。

    下面的说明卡片上写着—

    左是她给的答案,右是他没说完的问题!

    观众静静站在那幅画前,看了很久。

    有人小声说:“这是不是S.J的作品?风格太像了!”

    “她不是已经不露面了吗?”

    “这图……好像是归处的延展!”

    “但又比归处冷得多!”

    苏瑾谙坐在楼上,没回应。

    她看着那些人路过、停下、低声议论,然后继续往下一幅画走,心里没有激动,也没有不甘。

    她只是在数。

    她在心里默数,数着有多少人会在那副耳钉前停留五秒以上。

    她数到第二十九个的时候,视线忽然顿住。

    楼下走进来一个男人。

    高个子,穿深灰色衬衫,头发有些乱,眼神在展厅里快速扫了一圈,然后停在正中的那张素描前,整个人站住了。

    是他。

    顾承泽。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哪怕他失忆了,哪怕他对她已经没有记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把手按在氧气管上,控制着呼吸,努力让自己稳住,不要激动。

    贺晓也看见了。

    她从侧面看着顾承泽站在那副画前的样子,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他不是路过。

    他的眼神太专注了。

    他是真的被吸住了。

    顾承泽站在那里,看着那张图,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问题,嘴唇微张,手指轻轻在腿侧动了一下,像是在压制某种冲动。

    他盯着画看了很久,久到旁边的人走了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还是没有动。

    苏瑾谙靠在椅子上,眼睛没离开他半分。

    她不哭,也没笑。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

    就像当年他在窗边画画,她靠着墙看着一样。

    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来。

    她也不奢望他能认出她。

    她知道他已经失忆了。

    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可他还是来了。

    他来了,看着她的画,停了那么久。

    就够了。

    她的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身体有些抖,可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倒。

    她知道自己不能下去。

    她怕她一靠近,他只是对她礼貌一笑,说一句“您好,请问您是这位艺术家的助理吗?”

    她不想听。

    她怕她听了那句话,会当场吐血。

    顾承泽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想碰那张画,但被栏杆挡住。

    他收回手,低头看了眼说明卡,又抬头看画,嘴里像是念了一句什么。

    贺晓走到苏瑾谙身边,轻声说:“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