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陪奶奶待了两个月,中间云婉之去西雅图见了朋友住了一段时间。
医生定期给奶奶做检查,乔岁晚拿到的报告单上确实是在持续康复。
乔奶奶每天都会赶她走,从一次变成三次、五次,甚至知道她要来就把病房的门反锁,不断催她去做自己的事。
哪怕知道她没事。
乔岁晚拗不过,安排好护工又拜托医生,这才和云婉之一起离开。
旅行的日子是轻松愉悦的,每个国家都有独特的美丽风景,她从没出过国,更没和妈妈独自相处过这么长时间。
以前的僵持和冷漠都已过去,现在早上云婉之会为她准备早饭,会叮嘱她防晒、拿伞,会关心她的身体,甚至偶尔会和她分享事情。
乔岁晚早起的第一件事是拿手机搜国内的新闻和报道,叶沁知道她的心思,开始密集关注陈淮尧,一旦陈淮尧或者陈氏集团有什么动静立刻发分享过来。
这天早上她因气温骤降突然感冒,睡到中午才醒,云婉之不在,她习惯性看手机屏幕,然后叶沁的那句“陈淮尧出事了”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闯进她的视线。
叶沁在聊天框里发的更全:陈淮尧出了连环车祸,车祸还波及到十几个车主,目前已经有两人死亡,他在医院,情况不明!
乔岁晚愣愣盯着这行字,脑中空白的震惊后,心脏砰砰跳动,喉咙像是被人掐住难以呼吸。
深浓的恐惧感笼罩了她。
他不能出事。
失去。
这两个字仅是想一想就带来难以招架的负面情绪。
乔岁晚呼吸急促,深吸一口气按下陈淮尧的号码。
没人接听,连续打了五次都是。
她猛地坐起,紧紧攥着手机又拨打航空公司的热线电话:“您好,我要预定最近一班去中国的机票,什么位置都可以!”
那边还没说完,耳边的手机倏然被拿走。
云婉之把饭和药放在床头柜,挂了电话后直接关机,“你不许回去。”
“妈,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云婉之淡淡道,“除了陈淮尧的车祸,陈诚也在医院,他的饭里被人放了东西,幸好发现的及时。”
乔岁晚惊愕的好一会说不出话。
下毒。
已经到图穷匕见的地步了吗。
“陈叔叔没事吧?”
“死不了,他运气好,”云婉之把餐盒的盖子打开,把筷子塞到乔岁晚手里,低着眸神色平静,“他恰好没胃口,只是把粥留下,饭菜都给了秘书,粥也只喝了一口,秘书就情况不对晕过去,被同事拨打120。”
“情况不严重,但他的秘书不乐观,虽然抢救结束但能不能醒还是等等看。”
乔岁晚坐不住:“他们是同一天出事的?”
“嗯,一个在黄昏,一个在深夜。”
乔岁晚什么都顾不上想,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担心,可她看妈妈的样子瞧不出来丝毫的紧张。
仿佛陈诚和陈淮尧对她来说都是从未有过联系的陌生人。
“妈,”乔岁晚握住云婉之的手腕,“我想回国,我就看看。”
云婉之轻轻拂开她的手:“不行。”
“妈!”
“不行,”云婉之一字一顿,“你以为你是谁,你回去有什么用,能帮他们?”
“车祸的原因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下毒的人已经找到,是集团里的一个高层,和陈诚陈淮尧父子长期不对付嫌隙很深。”
“你听明白了吗。”
乔岁晚咬着下唇,用疼痛才让自己稍微冷静,明白了看来下毒没有波及到陈瑾霆和大伯。
他们做事还是太滴水不漏。
“我带你出国不是为了旅游,也不是为了你奶奶的病,你仔细看看附近,不管我们到哪,我的人始终跟着,陈淮尧派过来的人更多。”
“你妹妹,我先给她买了回校的机票,在学校门口让人把她接到别的地方,陈淮尧也算在意她,同样留了人。”
“乔岁晚,你是累赘。”
乔岁晚的心一痛。
云婉之深深看她,语重心长:“是软肋。”
“陈诚太了解他大哥的手段,陈淮尧也不是省油的灯,输赢看本事,看命,与其关心他们,还是想想怎么玩才能更开心吧。”
乔岁晚被劝住了,但还是像压了一块巨石在心里。
饭吃一半就没了胃口,转头见云婉之优雅从容的用着餐。
她脱口问:“妈,你和陈叔叔多年夫妻,真的没有感情吗?”
云婉之没有回答,没一会丰盛的餐盒见了底,连粥也没剩下。
乔岁晚等着陈淮尧回电话,没等到,消息收到句:还能喘气,别怕。
后面跟了一张表情包。
陈淮尧难得发表情包,用的还是他的自拍,照片里能看出他上衣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上没有伤脸色也还可以,薄唇嘴角微微上扬,显得亲和柔软。
最搞笑的是,额头上P上了“健康”两个字。
这和他的为人处世反差感太大,乔岁晚噗的笑出声,点击保存。
她敲击屏幕回复消息:注意安全。
——
病好后,乔岁晚跟着云婉之飞去澳洲。
依旧每天关注媒体报道,陈淮尧和陈诚疑似在争锋中落入下风,陈诚因为昔年的烂事被检察院通知批捕,被暂时关押在看守所。
父子俩的名声也因为种种事受损,陷入争议。
乔岁晚吃不好睡不好,不断告诉自己陈淮尧很厉害、从小到大他就没输过,可还是控制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
煎熬的时间让她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她不敢打电话怕打扰到陈淮尧,只能发消息,可消息已经发过去一天仍没有收到回复。
云婉之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叫她上车回酒店,路上以余光瞧乔岁晚。
车上保镖的手机忽然响了,接了电话后他沉了脸:“夫人,有人跟着我们,人数很多,十几辆车。”
云婉之的人和陈淮尧派来的人已经很多,为了不显招摇不会同时出来,也会隔一段距离跟着,一旦动手她们在人数上就占了下风。
乔岁晚也听到了,本能的攥住安全带。
知道危险和危险真的来临是两回事。
“不要停,尽可能往人多的地方走。”云婉之沉声道。
可她也知道毕竟不是国内,没有那么多顾忌。
过了五分钟,保镖的脸色更加凝重,对着手机道:“不计代价把人拦住!”
车速飙到极致,在路上走出S型,窗外路过的风景都是残影,乔岁晚在紧张下被勾起生理性对车的恐惧,头晕,想吐。
云婉之突然握住她的手,没有安慰,但握的很紧。
就在气氛紧绷时,保镖忽然蹙眉,转头:“夫人,没事了,他们退了。”
乔岁晚诧异,云婉之眯眼:“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果然,没一会后面跟着的车都调转方向。
乔岁晚松了口气,又莫名其妙不敢置信:“这什么情况?”
云婉之若有所思。
也许和陈淮尧有关吧。
她看了眼乔岁晚……终于肯承认,陈淮尧的用心不止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