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觉得礼服很合身很惊艳，经理和店员又在旁边不停夸赞，也实在不想再挑：“就这件吧。”
“你穿上真漂亮，”林妙如勉强微笑，“我都自愧不如了。”
她嘴上说着，目光在已经挑出的几件礼服里快速扫过，最终落在一件黑色丝绒的款式上。
修身，大气，腰间点缀金色的大蝴蝶结更显优雅，最重要的是……
林妙如假装随意地又看了眼陈淮尧，他今天穿的塔士多礼服也是黑色的。
要是穿这件，在外人看来会像情侣装。
林妙如越看越喜欢：“我试试这一款。”
“不必了，”陈淮尧气度雍容站起，随手从移动衣架上拿过件白色长款皮草，披在她的肩上：“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用余光睨了眼韩诗：“不早了。”
乔岁晚自己挑选外套，尽量背对他们，谁也不看。
这么多年来，林妙如是第一个能让陈淮尧上心的。
韩诗不敢耽误，立马拿了件进试衣间换。
林妙如的温柔面具差点龟裂，计划落空的感觉特别糟心，小心翼翼地反驳：“可是这样我就和岁晚撞衫了，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说你们是闺蜜吗。”陈淮尧声调缓慢，带着几分不经心。
“……”
话说到这地步，林妙如不想因为件礼服让他不快，只能把糟心往肚子里咽。
等韩诗出来，乔岁晚跟在他们三个身后，看着林妙如对经理说把韩诗的花销也算在她账上，引得韩诗喜笑颜开。
“别忘了还有我的。”她淡淡道。
林妙如舔了下唇，挤出略带生硬的一个字：“好。”
出门后陈淮尧走向停车场，乔岁晚想到云婉之交代的话，没办法只能跟过去。
林妙如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也想去，但韩诗还在，一辆车里坐不下，只能上自己的车。
“什么东西，”韩诗甩上车门就开始发牢骚，“要是没有陈家，她凭什么耀武扬威？”
林妙如稳稳握着方向盘，眼珠转了转，柔声安慰：“就算没有陈家，她也是云婉之的女儿，有羞辱人的资本。”
韩诗冷着脸恶狠狠瞪向前车。
婚宴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乔岁晚是第一次代表陈家参加，也是第一次和陈淮尧共同露面。
参加婚宴的人很多，她看着女伴们都手挽男伴的胳膊，垂在身侧的双手放到身前握住。
很小的细节，陈淮尧却注意到：“紧张？”
“啊？嗯。”乔岁晚顺着说。
“不必紧张，就当是出来放松。”
“哦。”
陈淮尧听她每次都是简短的几个字，低眸瞧她。
她不是话少的，以前跟在身边叽叽喳喳，半个小时能换二十个话题。
吵到无法漠视她。
陈淮尧正要说话，有宾过来打招呼。
同时林妙如带着韩诗走近，自然的挽住陈淮尧。
乔岁晚看着他们紧贴的手，往旁边挪开两步。
宾看起来和陈淮尧也不熟，言语间带着谄媚和巴结，更不认识她和林妙如。
林妙如先一步伸出手自我介绍，又指了下乔岁晚：“这是淮尧的妹妹。”
她没提未婚妻的事，但动作间已宣誓主权。
宾观察陈淮尧默认的态度，心里也大概有数。
乔岁晚只觉胸口压着无处发泄的闷。
今天所有的宾都会知道她的身份。
挡在中间的那条鸿沟会越来越大。
新娘新郎没多久也过来，乔岁晚越待越觉得闷，撑过婚礼仪式后去了酒店的花园透气。
她找到一个附近相对没人的秋千，坐下后用脚尖轻点地面。
秋千摇晃起来，她闭上眼。
风是冷的，心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从模糊到清晰的说话声自后传来。
乔岁晚本来没兴趣，要是没人主动过来说话就只想坐着，却听到韩诗的声音。
“本来是妙如先挑中的，可乔岁晚偏要。”
她无奈叹气，“可能是听陈二公子夸妙如穿着好看，她才铁了心也要穿。”
“衣服都是先从别的店调过来的，幸好帝都内有，不然看她那架势还有的闹，最后还是妙如付的钱呢。”
立刻有几人夸林妙如脾气好。
“都是小事。”林妙如细声细气道。
韩诗又问：“你们觉得谁穿着好看？”
闻言，林妙如的笑一僵。
她知道在这件礼服上确实比不过乔岁晚，也知道她们会答什么。
果然女伴们都夸林妙如更好看，韩诗根本没多想，也没留意林妙如的表情：“是吧？”
乔岁晚的手抓着秋千绳子，听韩诗的声音越来越大，知道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这种阴阳怪气，四年来太多次了。
她也生气，所以次次都回怼。
可今天是代表陈家来的。
“是什么是？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瞎了呢？”
梁衍慢悠悠从侧面小径走出来，峰眉轻佻，嘴里咬着一根点着的烟。
他也穿着礼服，但不肯好好穿衣服，外套没扣，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是解开的，浑身都是纨绔的浪荡气和痞气。
乔岁晚坐直，看着梁衍的眼中有些讶异。
韩诗一见梁衍就想起上次在医院的事，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恼怒下想还嘴，却被林妙如拉住手腕。
“修身的礼服要想穿的好看需要极致的腰臀比，很明显，乔小姐的身材曲线要更胜一筹。”梁衍悠悠地说着，停在韩诗面前。
他用右手两指夹过口中的烟，不紧不慢把吐出的烟圈喷向韩诗的脸。
“别人碍着情面才胡说八道，你还当真了。”
韩诗被烟雾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咳出眼泪，脸色难看。
梁衍又看向林妙如，自上而下恣意打量：“人啊，要有自知之明。”
林妙如的眼皮跳了两下，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
身边的女伴们也都知道梁衍是帝都世家豪门里混蛋中的混蛋、纨绔中的纨绔，避之不及。
乔岁晚很意外他会帮自己解围。
而且是第二次。
等林妙如几人走远，梁衍把烟叼回嘴里，往路灯上一靠：“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你未来嫂子了？”
“未来嫂子”像一根小针扎进乔岁晚皮肉里。
她调整好情绪，不答反问：“上次在医院忘了问，你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