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嘴里的烟快见底，换了一根点上后，把打火机在两只手里抛着玩：“你猜？”
“谢谢。”乔岁晚无语道谢，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梁衍伸手拦。
眼看要有肢体碰触，乔岁晚赶紧躲开，不想被别人看见说些闲言碎语。
“你是真嫌弃我，”梁衍耸耸肩，看似无奈，脸上却满是兴趣，“之前我的确没把你当回事，现在，认真了。”
乔岁晚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我、你，咱们这样的家庭迟早都是联姻的命，和谁过不是过，我们也算彼此了解，要不将就将就？”
梁衍说完一顿，像下定什么决心：“以后我会注意在男女关系上的分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改。”
“……”
乔岁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目光始终没离开男人的脸。
抽风还是谎话连篇的哄骗？
她辨认不出，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别闹了，婚约已经解除，长辈都点过头。”
说完她仓皇离开，就怕慢一步会让梁衍产生有希望的错觉。
梁衍缓缓呼出烟圈，对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已经习惯：“你不相信我也正常，没关系，我会向你表现我的诚意。”
乔岁晚一直往前走坚决不回头：“不用！真的不用！”
为了防止梁衍跟上来，她在花园多绕段路，又找到个没人的角落待了会后才准备回去。
然后，迷路了。
乔岁晚拐到一个岔路口，拿出手机打算求助酒店前台，刚按下最后一个数字，隐隐听到云婉之的名字。
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处，前面是一个小湖，湖边背对着她坐着几个人，是不久前躲开的韩诗等人。
林妙如不在。
“当时云家已经给她订下婚事，她不满意抛下家人跟着男人跑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云家因此当了好长一段的谈资。”
“后来又离婚灰溜溜地回来，仗着她姐姐嫁进陈家，勾搭上姐夫的亲弟弟，好像那会陈诚还没离婚，云婉之是先当了三才上位。”
“真的？”韩诗一脸震惊和听到八卦的兴冲冲，“原来乔岁晚的妈妈就是这种人，怪不得。”
墙边的乔岁晚面无表情。
韩诗又抹黑她几句，刚才提起云婉之的女人接话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你是不知道，在豪门夫人圈子里没几个人真的瞧得上云婉之。”
“不过我妈还说这桩婚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陈诚在娶妻前订下两门婚事，女方都出意外，没了。”
“陈二公子的亲生母亲也在离婚后没多久病逝，大家都偷偷传他克妻。”
说到这女人停了下，想到什么，尴尬一笑：“流言蜚语而已，陈二公子可是帝都内出名的青年才俊，想嫁他的女人数不胜数，还是妙如的命好。”
韩诗难得听到世家豪门的秘辛，觉得以前高不可攀的存在也不过如此，都是繁华下一片污遭，忍不住嗤笑。
“她妈妈跟着野男人私奔，她也勾搭别人的男人。”
乔岁晚的眼底迸射出火花，怒火几乎冲破胸口。
骂她可以。
骂她的家里人不行。
她快步朝韩诗走近，一把揪住韩诗的衣领。
在韩诗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时，高高扬起手。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炸开。
乔岁晚连打两下，用力推开韩诗，又抓住编排云婉之最多的女人。
也是啪啪两巴掌。
变故发生的突然，几个人惊呆了。
反应过来后既没敢还手也没敢再说话。
虽然大家家里都不差钱，但世家豪门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要不是霍家去年横遭变故，她们也不见得能收到邀请。
陈家在这里就是金字塔顶端的权势。
除了韩诗。
韩诗是第一次被打，双眼瞪圆：“你打我？！”
乔岁晚盯着她，目光似冰又似火，右手猛然扬起再次落下。
伴随着清脆声音，她一字一顿：“对，我打你。”
韩诗立马就疯了。
乔岁晚猜到她要还手，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腕：“韩诗，你别给脸不要脸。”
韩诗整张脸都涨红起来，因为疼，因为觉得丢了面子。
不管不顾和乔岁晚厮打。
乔岁晚没想到她会变成泼妇，长发被用力攥住，头皮顿时一阵撕扯的刺痛。
拉扯间不知不觉到了湖边。
刺痛让乔岁晚下意识攻击韩诗，用细高跟鞋狠狠踩中韩诗的脚面。
韩诗松手，就在这一瞬乔岁晚的身体也失去平衡，朝着斜后方栽倒。
赶过来的林妙如看到的就是这幕，着急忙慌到湖边，结果脚下一滑也摔下去。
乔岁晚有几秒时间什么也听不到，眼前天旋地转。
只有磕到泳池壁面的额头传来难以忍受的疼。
口鼻也接连灌进水。
湖面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她不会游泳，只能毫无章法地扑腾。
林妙如和其余几人的叫声忽远忽近。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跳了下来。
乔岁晚忍着浑身的难受摇摇头，努力看清眼前。
是陈淮尧和梁衍。
陈淮尧眼里冷如利刃，漆黑的瞳孔清晰倒映着乔岁晚狼狈的模样，刹那间冷意更甚，铺天盖地。
身后却传来另一落水声。
他侧头，就是这一耽误，梁衍与他擦肩而过，朝着乔岁晚过去。
陈淮尧敛眸，换了方向。
没多久乔岁晚被带上岸，猛烈咳嗽后含泪的双眼看向对面的林妙如。
林妙如咳的更厉害，身体在瑟瑟发抖。
陈淮尧陪在她身边，脱下外套拢住她。
“冷，”林妙如抖着唇，两只胳膊圈住陈淮尧的颈，“阿尧，我冷。”
闻言陈淮尧打横抱起她。
乔岁晚看到他瞥了自己一眼，离开了。
眼角的泪不受控地顺着脸颊滚滚滑落。
她和林妙如认识多年，知道林妙如其实是会游泳的。
也许会不会并不重要，像上次她被诓骗去宴会时一样，只是陈淮尧的选择。
“乔岁晚，乔岁晚！”
梁衍在她耳边大声喊，也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你撞傻了？你额头流血了，先去医院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