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轩蹲下身,眯起眼睛:“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和远峰贤弟已是知己。”他冷笑一声,“说,我的银子呢?”
两人见白家护院守在门口,面面相觑,顿时不敢作声。
“两人藏在深山老林里,昨日被我们寻到时已是饿得不行。”萧远峰淡淡道,目光扫过两人狼狈的模样,“至于银子,他们说早已用完了。”
“用完了?”白雨轩又是一脚,怒气冲冲,“这可是我的钱!”
“这两人你带走吧。”萧远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白雨轩来回踱步,沉吟片刻:“不能送官,一送官萧云霄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突然停下脚步,“不如让他们当我的护卫,若有人问起就说他们知错要赎罪。”
李钢闻言急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公子,昨日不是说好我要给公子当牛做马的么?”
“是啊,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还没报答呢。”冷铮也跟着附和,随即冷哼一声,“再说了,姓白的又小气又笨,我不想跟他。”
“你说谁笨?”白雨轩怒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
“要不是你不说清楚,我们能敲错人?”冷铮指了指萧远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萧二公子品性高贵,绝对保住咱们的小命,这才是该结交的人。”
白雨轩冷哼一声:“这话倒是不错。”他转身喝道,“来人,把他们带上车!”
正当两人被拖出柴房时,沈清芙从翠竹居出来。她身着淡青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玉簪,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姑娘!”两人看到她,齐声喊道。
“等我们还清银子,一定来投奔姑娘!”冷铮挣扎着喊,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
沈清芙停下脚步,轻声问道:“五十两银子,你们怎么还?”
“为白少爷做贴身保镖,从月钱里扣呗。”冷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沈清芙只是挥手道别,并未多言。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被押上马车。
“几位小哥,能让我和他们说几句话么?”她的声音轻柔。
护院们互相看了看,默契地点头退开几步,却仍保持着警惕的姿态。
沈清芙走近马车,她先是提高声音说道:“你们回城后要听白公子的话。”随后压低声音,“帮我留意下萧家和沈家的消息。”
“什么消息?”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所有消息都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好!”两人毫不犹豫地应下。
村道上,白雨轩欲言又止,脚步也放慢了许多:“远峰贤弟,我心里存着个大大的问号。”
“那就不必问了。”萧远峰的声音淡漠,目光望向远处的山峦。
“她既然退了亲,你为何不干脆休了她?也好挽回沈面。”白雨轩还是问出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萧远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白雨轩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眼神却不经意地往紫藤轩方向瞥去。这番举动让萧远峰眉头微皱,指节在衣袖下悄然收紧。
“之前在书斋解除婚约的一幕,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白雨轩踱步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挑拨,“若是换作我,定要将那人狠狠教训一顿才解气。你说是不是,远峰贤弟?”
萧远峰并未应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远峰贤弟且慢。”白雨轩快步跟上,脸上堆满笑意,“我这番话都是为你着想。你我如今也算知己,我自然要为你考虑。”
萧远峰心中冷笑,目光微敛。这白雨轩从前与萧云霄交好时,可从未如此处处为人着想。只是如今自己胜了萧云霄一筹,他便改换门庭,巴结起自己来。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白兄该回了。”萧远峰语气淡漠,转身欲走。
“且慢!”白雨轩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都快到午时了,不如留我用饭如何?你家的饭菜,我可是一直念念不忘。”
“家中饭菜,都是她做的。”萧远峰冷冷道,目光如刀。
这话让白雨轩神色一僵,方才那些诋毁的话言犹在耳,此时再厚着脸皮留下用饭,确实不太合适。他讪讪收回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弟妹的手艺确实了得。”白雨轩干笑两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过今日我带了这么多人,怕是打扰了。”
白雨轩登上马车前,目光不自觉地又往紫藤轩瞥去,却始终未见萧南星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对了,萧元德已被任命为凌镇县令,昨日府衙已经张贴公告了。”白雨轩状似无意地提起。
萧远峰眸中寒意一闪:“知道了。”
待白家马车远去,扬起的尘土渐渐落定,沈清芙从屋内走出。她看着萧远峰紧绷的背影,轻声道:“萧元德当了县令,对付他只怕更难了。”
“无权无势的百姓,只能靠功名一途。”萧远峰语气沉重。
时间悄然来到四月二十一。
清晨,萧远峰亲自送沈清芙到镇上酒楼。
“今日复诊手臂,午时我去找你。”萧远峰叮嘱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不要独自在集市走动,让李大哥和翠柳陪着。”
沈清芙点头应下,忽然想起什么:“那两个贼人,不知如何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那里的伤痕已经淡了许多。
“已被送往府州府。”萧远峰语气平淡,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阴霾。
“是那位帮忙的吧?”沈清芙试探着问道。
萧远峰虽有些不情愿,还是轻轻点头。提起那个神秘男子,他的眉头便不自觉地皱起。
韩掌柜在一旁感叹:“姑娘那日昏迷时没看到,你家相公和那位贵公子可是给那两个歹人一个深刻教训。那场面,啧啧...”
猪肉余闻言也凑了过来,一边擦着手中的菜刀,一边竖起耳朵。听完事情经过后,他握拳道:“若是我在场,必须狠狠教训这群人渣!”
说着说着,猪肉余又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都三十多岁了,至今还没个孩子。我那婆娘整日吃药看医,就是不见效果。”
沈清芙听后,略作思索:“余叔,我最近在学医,虽然经验不多,但或许可以帮忙看看?”
“那敢情好!”猪肉余眼前一亮,放下手中的菜刀,“姑娘的药膳都这般美味,医术定然也不差。”
正说着,街角传来一阵马蹄声。暗九已经赶着马车来到酒楼门前了,孙老扶着那位贵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孙老笑道:“今日就在这里为姑娘复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