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小丫鬟回来,只说:
“回夫人的话,少夫人换个衣裳就来。”
秦羽瑶和王氏默默对视一眼,登时生出狐疑。
她用眼神示意王氏别着急,再等等。
又扭头看向禾冬。
禾冬自从下了毒,就一直心神不宁,此刻眼神涣散,根本没对上秦羽瑶的目光。
秦羽瑶心里有气,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禾冬回神,受惊的小兔似的,直接跪在秦羽瑶跟前:
“奴婢有罪,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
她慌里慌张地一喊,满屋所有视线全往秦羽瑶这边投来。
秦羽瑶脸腾地就红了,讪讪一笑,赶紧扶禾冬起来,同沈氏解释:
“我这丫头向来胆小,早上在屋里打碎了个花瓶,被我说了几句,现在还害怕呢。”
又紧着转向禾冬,威胁似的语气道:
“禾冬,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我又不会真的怪你,快别多想了。”
禾冬这才颤巍巍站到一旁,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着抖。
沈氏目光犀利,耳力也好。
禾冬的话,她一字不落听得真真的。
她喊秦羽瑶是少夫人。
真真是心比天高。
沈氏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她先前就听见过风声,在枫华院,下人都唤秦羽瑶为少夫人。
原本她还没怎么在意,不信谢游和秦羽瑶会荒谬到如此地步。
哪知竟是真的。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两人,真该治治。
“儿媳来迟,见过婆母,见过母亲。”
秦如颜身着海棠色飞鸟纹褙子,深红长裙,亮丽又不张扬,衬得她秀雅端方。
“见过姨娘。”
她转头,又给陈姨娘行了一礼,泪珠已然滑落。
陈姨娘跟着落泪,哽咽道:
“少夫人快起。”
沈氏被她母女情深所感,也不免跟着落泪:
“你姨娘想你想得紧,且你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便带着她一同来看你呢。
快别哭,让你姨娘在咱们府上住几日,你们母女好好亲近亲近,是吧亲家。”
沈氏笑着,目光转向王氏。
却见王氏满目错愕,微张着嘴,正定定看着秦如颜。
她那样子着实惊诧,以至于一眼便能看出,并不是许久未见的激动。
而像期待落空的不甘。
沈氏不着痕迹地又看向秦羽瑶,她倒比她母亲淡定些。
可却也不算自然。
王氏突然来访,沈氏就觉她目的不纯。
现在看来,这母女俩私下还真憋着心思呢。
秦如颜替陈姨娘擦去眼泪,自己也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与沈氏道谢:
“多谢母亲体谅,那儿媳就斗胆留姨娘在栖梧院小住几日。”
她目光状若不经意地扫过王氏,坐到秦羽瑶身边:
“多谢姐姐帮我接了姨娘过来,我知道是你与母亲提议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明明是感谢,秦如颜说的却极冷峻。
秦羽瑶对上她弯成新月的笑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不气。”
她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只有气无力地吐出三个字,便立马垂眸,躲闪开秦如颜的目光。
藏在云袖里的手不自觉捏紧,一口银牙险些险些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