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王一听这次刺杀谢亦洲又失败,手里握着的茶盏都捏碎了。
他微眯了眯眸,神情凝滞。
虽还是那派温润模样,看上去却像要吃人。
来报信的属下大气不敢出。
他跟随邓王多年,是邓王的心腹。
最知他表面顺和似水,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实际却阴狠偏执,与谁为仇就一定都要将谁弄死才罢休。
“殿下,这次派去的都是死士,一个活口没留,请殿下放心。”
邓王掩下眸底凉意,突然就笑了。
“我早劝过她,明的招数对付不了谢亦洲。”
下属讪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咱们又不是没试过,哪次不是让那谢亦洲躲过去了。
长公主这次吃了亏,往后会更重视殿下的,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
邓王从怀中掏出手绢,平静地擦干手上血迹,将那块手绢丢到地上。
“你先下去吧,那边我去复命就好了。”
下属肩头猛地放松,赶紧应声退下。
邓王换了身寻常衣裳,正准备出门,门人却来报:
“殿下,舒御史来了。”
“让他进来。”
邓王理了理衣衫,又坐了回去。
“殿下,臣一时糊涂,还请殿下护我啊!”
舒韵文一进来先就跪倒在地,哭着给邓王磕头。
“舒大人行此大礼,我怎么受得起呢,快起来说话。”
邓王语气不咸不淡,坐在椅中,睥睨着舒韵文的头顶。
“殿下,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殿下在,臣才能躲过此劫啊!”
舒韵文只长跪不起,言辞切切,像恳求,又像是逼迫。
邓王给他传信,说大理寺怀疑慧明身后有人,还在查。
舒韵文就知道,邓王这是知道了他的参与。
只是他从来藏得严实,实在想不明白邓王是怎么知晓的。
不过邓王要是想用这事威胁他,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他只会借此让邓王为他洗清嫌疑。
陛下刚给女儿和邓王赐婚,若真查出他来,邓王脸上也没光。
刚才他那句话就是明晃晃的暗示。
邓王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他轻蔑地看着舒韵文:
“舒御史还是不了解我啊。你刚才是在威胁我吗?”
他语气的冰冷,传到舒韵文耳中,像在他头顶悬了一把利刃。
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给他致命一击。
“臣,臣不敢。”
“不敢就起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邓王还是那冷冰冰的语气。
以往他与舒韵文说话一向和善,好言好语,气气。
舒韵文只当他如外界所言,是那最好性情的人。
却不想也有这冷硬的一面。
“是。”
他有些慌乱地爬起。
抬眼看邓王,只见他勾唇,似笑非笑,很有威慑感。
“慧明一案,大理寺已经有些眉目,若我给他们递个消息,
你猜他们会看我的面子护你,还是让我得了这大义灭亲的名声?”
舒韵文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邓王:
“殿,殿下。”
邓王转而大笑:
“舒大人刚才不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吗,瞧你紧张的,我怎么可能害家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