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游在帮太子做事的风声,到底还是传到了承庆侯耳中。
此刻谢游跪在沧竹院书房。
承庆侯凝眉扶额,也不看他,也不理他。
父子俩各自无言。
谢游跪得不情不愿,偷偷动了动膝盖,心里暗骂一定是谢亦洲告了密。
他抬头偷偷瞥了承庆侯好几眼,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于是挺直了腰,预备站起。
“我让你起来了吗?”
承庆侯眉心拧成个疙瘩,一记眼刀飞过,低低吼道。
谢游悻悻缩回撑起的左腿,继续跪回去。
被身周沉默笼罩的压抑,他忍不住又道:
“父亲,儿子也是为侯府兴旺着想啊!”
承庆侯没冲他发大火,只道:
“如何是为了侯府?”
谢游来了劲,朝前膝行两步,慷慨激昂道:
“父亲想,太子殿下是谁,那是未来的国君呐。
儿子在他身边,将来新君继位何愁侯门不兴旺?”
见承庆侯没反对,他又继续道:
“父亲一定要相信儿子的眼光,十年,儿子敢保证十年之内殿下的储君之位都不会动摇!”
承庆侯都给被他给气笑了。
他反问道:
“也就是说十年内太子都只是太子是吧,那你倒说说十年后呢?”
谢游哑声,十年后他虽没看见,但以殿下的实力,他相信将来继位的仍会是他。
承庆侯叹息一声,往椅背后靠了靠,这才开口:
“你莫以为我不知你急着投靠太子是什么念头。”
他方才不说话,就是一直在想谢游近来的表现。
自打成婚当夜提出换亲,谢游追名逐利的心思就愈发强烈。
承庆侯不反对他有往上爬的野心,所以才没呵斥责备。
只是他震惊于谢游的隐藏,也震惊于他的陌生。
“你想借太子扶摇直上,我不反对。”
谢游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看他。
“但这只是你的立场,不代表侯府,也不要说为了侯府的前程。”
谢游眸光暗了暗,眼底闪过几星冷漠,应道:
“是,儿子知道了。”
他差点以为父亲会支持他。
差点以为他也能像大哥那样,与父亲尽情交流想法,商量大事。
原来父亲叫他来,不过是要与他划清界限而已。
“太子素来温和,你与他结交倒无妨。
只是皇后和她母家势力攀枝交错,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你卷进去,这点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另外皇上最不喜臣子站队,你千万不可太冒头,枪打出头鸟。”
承庆侯说这话时,眼里满是担忧。
谢游却没看到,只是点头应是,心里早已不屑。
原来父亲也就这么点胆量,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这个儿子有出息。
不帮着出主意就算了,只让他低调?
他活到现在已经够低调的了,现在他有前经验,做人上人只是早晚的事。
气哼哼回了院里,谢游抄起桌上东西就是一顿乱摔乱砸。
秦羽瑶在后园摆弄新买的花,听见声响急急过来,蓦地皱眉。
“二郎这是怎么了,谁招你了?”
她忍不住地撇嘴,眼里略过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