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然浮出一片青青草地,少年靠在树下,手心里两片树叶交叠着。
“清音,你猜这里面有什么?”
女孩探头去看,树叶窸窸窣窣得动,她随手拿开,一条绿油油的肥硕毛毛虫。
她吓得失声尖叫,一屁墩坐到了地上。
少年却丢开毛毛虫,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终于找到一样你害怕的东西了。”
女孩狠狠掐他胳膊,恼怒道:“谁会喜欢毛毛虫啊!”
少年却一本正经道:“毛毛虫多可爱啊,我从小就喜欢毛毛虫。”
思绪拉回当下,秦如颜眼皮跳了跳,竟还有人与他一样也喜欢毛毛虫?
她勾唇轻笑,回想思绪里那少年的模样,却已模糊。
历经两世,她早忘了他的样子,只记得与他在一起时的那份温暖。
那少年对别人明明话很少,可在自己面前就总有说不完的话,他还会陪着她在山谷间玩耍。
吹风,寻花,赏景,好不自在。
那时秦如颜与外祖父在外游历。
外祖父郁郁不得志,放下对名利的追逐,带着她四处游玩。
偶尔救了那少年和他家里的商队。
后来回京秦如颜寻了许多京中有名的商贾家,却半点他的音讯都没找到。
或许是遗憾,即便成婚后,她依然对从商很感兴趣,甚至试着付诸行动。
当时盘下书局就是她由此契机做的事,可惜书局被别人买下,直到最后她也再没见过那个人。
沈氏余光瞥见秦如颜定在原地,出神看着谢亦洲,暗暗抿嘴,又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儿子:
“洲儿,你可知你生病这段时日,颜儿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这下伤好了,可得好好谢谢你媳妇听到没有!”
这死小子,颜儿伶俐机敏,性子又温婉娴雅,
关键人还生得极美,放眼满京女眷,秦如颜的容貌也算数一数二的大气。
可他倒像缺心眼似的,跟人家总冷冰冰的,沈氏听林嬷嬷说,二人至今还没圆房呢。
她先前催了儿媳几次,女子家脸皮薄,她却不可再多说。
现在她可要多在儿子身上发发力,催一催了。
然而凭谢亦洲在情爱上的这点天赋,可完全听不出沈氏的话外音。
他只当母亲是要他打心里感谢秦如颜,于是重重点头,
“是,儿子念着夫人的好。”
沈氏欣慰,双手捂住谢暮雪的耳朵,悄言道:
“如此甚好,要趁早知道吗?”
谢亦洲凝眉,脖颈往后缩了缩,这才意识到沈氏话里有话。
他侧头看看秦如颜,早含羞垂了眸,显然是听明白了沈氏的意思,谢亦洲更窘迫了,只道:
“母亲,倒,倒也不急吧......”
他言语吞吐,沈氏生怕秦如颜听了多想,忙给谢亦洲摆摆手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与颜儿还有话聊呢。”
谢亦洲噤声,有种自己成了外人的错觉。
母亲对秦如颜不是一般的亲近呐,倒像母女似的。
转而轻笑了笑,他向来嘴拙,又是儿子,与母亲总隔着一层,暮雪年纪又小。
而在侯府,秦如颜虽有嫡姐,却无可依靠,他只能护她安康,却疏解不得她的孤独。
她二人投缘,正好互相解闷,怎么说这二人都算谢亦洲最亲近之人,他乐见如此。
秦如颜知沈氏心意,灵光一转,倒有心想问问她。
待谢亦洲走后,她只做闲聊似的,提了一句:
“母亲,世子可有青梅竹马的女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