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何意，孙媳不懂。”
秦如颜照旧端正站直，半点不惧，谢如梅反倒信了，手指哆哆嗦嗦给她指签上的字：
“堂嫂，这‘离火与朱雀’，说得不就是昨晚火灾吗，‘阴人’乃是女子，又说‘新妇’，自然只能是你了呀。”
秦如颜不慌不忙道：“多谢妹妹解惑，不过府上新妇好像不止我一人吧？怎么偏就说是我呢？”
谢老太太前世就爱用这些牛鬼蛇神之类的破东西吓唬人，秦如颜那时候给她面子，都是尽量配合她“消灾解难”。
她如今拿着杜撰的签文来栽赃？
签文这玩意，解读起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嘴长在自己身上，正说是一套，反说又是一套。
秦羽瑶面色微变，张嘴小声道：
“火生在栖梧院，妹妹若攀扯我，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秦如颜又道：
“对了，说起火来，那泄去身上毒火算不算呢？”
秦如颜举起竹签老神在在地冲秦羽瑶摆了摆，秦羽瑶瞬间脸色大变。
她在游园宴上的丑事，侯府后来或多或少都听说了，可为了颜面没有张扬，众人只当没发生过。
其中多亏秦如颜守口如瓶，半句闲话都没多说。
她给足了秦羽瑶面子，秦羽瑶转身就忘了这份恩情？
谢老太太微微闭目，“你不必话里话外带上你嫡姐，你身份卑贱，不用想也知灾业由你而生。住持说了，要想解灾，需去祠堂跪半个月，静心抄写佛经。”
她进退两难似的，摇了摇头，
“祖母也不愿你受这份苦，可想想侯府，想想你夫君，他旧伤未愈，再出点事儿，你怎么活？祖母能眼看你们受苦吗？”
秦羽瑶在旁应和，“是啊嫂嫂，祖母为咱们府上安宁操碎了心。
此法又不难，嫂嫂甚至都不必受皮肉之苦，实在一举两得。”
说罢主动跪到地上：
“祖母，妹妹恐怕吓坏了，后面三日，我愿替妹妹受过过，请祖母尽管放心。”
秦如颜看着她情真意切的模样，多少显得有点做作了。
要真去跪祠堂，除了打骂，谢老太太多的是招数折磨她，光说不给吃饭饿肚子，就能把人饿坏。
她哪还能挺到最后三日？
“我不需要任何人替，因为我根本不会去祠堂。”
她话语铿锵坚定，说罢直接将手里竹签掰成两半。
竹签断裂发出一声脆响，谢老太太脸上的淡然再也装不下去了，怒声道：
“大胆贱妇！这是佛家神物啊！你就这么糟蹋？你还有没有敬畏心？”
秦如颜上前直接将手指伸入谢老太太茶杯里搅了几下，谢老太太呛得直咳嗽，简直要喘不过气：
“你，你放肆！行为不端，你目无尊长，你......”
秦如颜没理她，沾了水的手指在那几行签文上抹蹭两下。
新鲜墨迹旋即随水晕开，散成一片。
秦如颜竖起竹签，墨迹散开的水珠沿竹签边缘“啪嗒”落到地上，如石子重重投入一片平静湖泊。
“祖母，何必那么麻烦，这不就消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