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洲面色平静,只对李嬷嬷点点头:“劳祖母挂念,我没什么事,晚些自去向祖母问安。”
李嬷嬷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往秦如颜身上瞥了瞥:
“老夫人说,若世子无碍,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秦如颜就猜到李嬷嬷特地跑来不会只是“瞧瞧”这么简单,不知谢老太太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她作为晚辈又不能拒绝,只好起身要随李嬷嬷过去。
“祖母有话直说便是,夫人昨日刚受了惊吓,出不了门。”
谢亦洲抬手拦住她,一口回绝。
秦如颜作为侯府新妇尚还不了解谢老太太为人,他却清楚自家祖母的做派。
“世子袒护少夫人也得有个度,她这不是好好的吗,难道要老夫人亲自来请她?”
李嬷嬷不满啧声,眼皮往上一翻,说话一点不气。
秦如颜握住谢亦洲胳膊,朝他浅浅一笑,对李嬷嬷道:“自然不劳祖母亲自来,走吧李嬷嬷,我同你一道。”
作为晚辈,不可失了礼数,谢老太太不就仗着这个气焰嚣张吗?
要是秦如颜不去,她耍无赖到能躺去侯府大门口哭诉,这种人与她硬碰硬不值当。
*
秦羽瑶一早来给谢老太太请安,两人笑得欢实,栖梧院昨夜一场旺火可烧到了她们心上。
二房庶女谢如梅也在,她是谢老太太屋里的常,一来二去与秦羽瑶也熟络不少,也跟着看热闹,不时帮腔几句。
“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秦如颜面色从容走进来,谢老太太只装没看见,专等她问过安后,才缓缓收起脸上笑容,假意关切道:
“老大媳妇,昨晚院中失火,你没受伤吧?”
秦如颜:“多谢祖母关心,孙媳无碍。”
谢老太太嗯了一声,语气转而威厉:“那你可知错了?”
秦如颜挑眉:“不知。”
谢老太太也不恼,只朝秦如颜径直丢过去一根竹签:
“前日我去大钟寺抽得此签,你读一读上面写了什么。”
秦如颜盯着地上那根木签,甚至懒得弯腰捡起来。
谁说礼佛之人心善?
谢老太太常年烧香拜佛,佛珠佛串不离手。
可却常打着佛家的名义行恶事。
秦羽瑶见她半天不应声,故意抻着脖子佯装好奇,看向地上竹签。
谢如梅急于表现,上前捡起那竹签念起来——
“离火犯朱雀,阴人乱家宅。
新妇入门庭,血光应星来。”
刚念完她就倒吸一口凉气,看看秦如颜,再看看谢老太太,花容失色道:
“祖母,这,这签文上说的不会是堂嫂吧?”
谢老太太冲她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立刻冷脸忿忿瞪向秦如颜:
“大钟寺住持亲自指点呀,这可是火厄下下签!我本念你年幼,刚抽到时不欲计较,可谁知竟灵验了。
都是罪过呀,罪过,阿弥陀佛。”
她双手合十,颤抖着朝天膜拜两下。
秦如颜从谢如梅手中夺过竹签摸了摸,有点想笑。
字迹上的墨还没干透呢。
难为她们想了一晚上想出这副签文。
这老太太能不能换点新招,是不是大钟寺的签筒归她老人家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