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闻言,心头一动,心里有了判断,这位是皇太孙那边的人。
众人看向李承宗,皇太孙开始反击了。
而此时,周王听到孙伏伽的上奏,脸色一变,噌的一下站起身,稚嫩的脸庞上写满愤怒,大喝道:
“你大胆!”
孙伏伽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李承宗忽然开口道:“他是御史,御史就要大胆一些,站出来参奏朝堂上的蠹虫,不然还要御史作甚!”
周王气急,“你——”
昨天下午,他的娘亲张婕妤就告诉过他,今天早朝五姓七望的人将会给他报李承宗捏脸之仇。
所以,他打心底觉得王泽是他的人,现在王泽被参,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出来,可却没想到,李承宗竟然袒护孙伏伽。
他想怼回去,可是又不知该怎么怼,毕竟,李承宗的话无法反驳,御史就是干这个的。
李承宗没在理会王泽,看向孙伏伽,问道:“孙御史,你说王泽徇私枉法,欺君罔上,可有证据?”
孙伏伽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好叫殿下知晓,王泽身为大理寺丞,有案件复审之权,但据臣所知,王泽复审过的案子当中,包庇过不少凶手,冤枉过不少人犯,将本该轻罚的人犯,进行了严惩。”
“这样的案子,经他之手,不止一件!”
“臣走访大理寺时,听闻大理寺的人,对王泽的做法,甚是深恶痛绝!”
“臣查证发现,确有此事,足以可见,王泽是徇私枉法!”
孙伏伽看向李渊,朗声道:“陛下让王泽担任大理寺丞,为的是希望他能平肃冤狱,可是他反其道而行之,足可见,他是欺君罔上!”
李承宗闻言望向王泽,只见对方此时脸色煞白,浑身都在颤抖。
此时文武百官都望向了王泽。
王泽蹭的一下站起身,怒斥道:“孙伏伽,你血口喷人!”
孙伏伽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陛下自有论断!”
说完,他对着龙榻御座方向行礼道:“请陛下明鉴!”
李渊望向坐在不远处的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问道:“孙爱卿说,大理寺人人议论,可有这回事?”
郑允修当即站了起来,手持笏板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是有这回事。”
说完,他从袖子中取出一份奏折,高高举起道:“这是臣的奏折,上面记录了王泽所犯之事,请陛下御览。”
王贺立即上前,接过他手中的奏折,送到了李渊面前的龙书案上。
李渊拿起奏折,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奏折上,罪证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是王泽有一百张嘴,怕是也难以抵赖,将奏折扔在龙书案上,扫视了文武百官一眼,问道:“诸位爱卿,觉得该当如何?”
封德彝扶着地板,缓缓起身,躬身行礼道:
“陛下,既然有御史上奏,亦有大理寺上呈的证据,老臣以为,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话音甫落,文武百官当中,立即有十来名大臣纷纷起身,手持护板道:
“请陛下严惩王泽!”
李元方见状,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焦急,对着崔民干等人不停地使着眼色,让他们赶紧站出来为王泽说句公道话。
然而,崔民干等人脸色难看,却没有应声。
陛下看了郑允修的奏折,就开始询问百官的意见,显然王泽之罪,是证据确凿,这时候给他求情,就是找死。
众人知道眼下最好的抉择,就是沉默。
李渊看着站起身的大臣们,微微颔首,转头看向李承宗,问道:“好皇孙,你觉得该怎么严惩?”
李承宗站起身,不假思索说道:“若是徇私枉法,应当罢免他的官职,但他又欺君罔上,欺君之罪,罪不容赦,按律当斩。”
听到这话,王泽脸色更白了几分,叫着道:“陛下,臣真冤枉,这是诬告,请陛下明察!”
李渊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转头对着李元方道:“周王觉得呢?”
李元方急切道:“父皇,还没查清楚......”
李渊打断道:“已经很清楚了。”
说完,他不再给李元方开口的机会,带着殿外方向大喝道:“来人!”
霎时,两名膀大腰圆的皇宫侍卫按着腰间佩刀,大步走了进来。
李渊指着王泽,淡淡道:“摘了王泽的乌纱,扒去他的朝服,带去东市法场,斩!”
两名皇宫侍卫立即上前,站在王泽身后,摘掉他头上的乌纱,扒去他身上的官袍,随即同时伸出手掌,从腋下穿过,将王泽架了起来,拖着向殿外走去。
王泽满眼恐惧,吼叫着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渊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被拖走的王泽。
李元方又惊又怒,心中焦躁不已,他本想在朝参的第一天,让李承宗见识见识自己的能耐。
没想到,先领教到了李承宗的能耐。
此时此刻,李元方忽然意识到,李承宗在朝堂上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他下意识望向李承宗,便瞧见李承宗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和善笑容。
李元方下意识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当低下头的瞬间,又想到了堂舅差点死在东宫的事,和娘亲抹泪的模样,当即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瞪视着李承宗。
李承宗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几分。
“诸位爱卿,谁还有事要陈奏?”
“没人的话,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李元方站起身,愤然摔了一下袖子,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朝着殿外而去。
李承宗则气定神闲,背着双手,悠然离开。
文武百官望着二人的神态,暗暗摇头,周王不太行啊。
不过,他们并没有小觑李元方。
文武百官很清楚,李元方不过是一杆大旗而已,大旗底下的人,才是关键。
他们望向崔民干、崔仁师、李袭誉、卢祖尚、王凝五人,只见他们五个人,脸色铁青,大步离开太极殿,追向了走在最前方的李元方。
这一下,两边算是撕破脸了,后边斗的怕是更凶......众人心里想着,紧跟着便想到了太子和秦王之争。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