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玥闻言脸色一喜,立即应声道:“好的殿下。”
李承宗继续望着流民的身影,看到他们,忽然想到了现代。
现代就算一个人,过的再惨,也不至于饿死。
究其原因,就是有足够的社会生产力。
现代的一亩地,以水稻来说,低产田也能产出六百到七百斤水稻。
高产田则能产出一千斤左右的水稻。
而杂交稻,更是能达到亩产量两千斤以上。
大唐却是不同,高产量的稻田,也只能产出二百斤左右的水稻。
低产田的产量更是无法直视。
一旦出了灾害,结果可想而知。
又看了半天,李承宗方才收回目光,放下车帘,缓缓说道:“走,回宫吧。”
王晊立即调转马头,握着缰绳,赶着马车,进入京城。
回到显德殿,李承宗刚一走进来,正在下棋的李建成瞅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棋盘。
此时他正处于上风。
李元吉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看到李承宗走进来的身影,神色一喜,猛地起身,手肘“一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
砰!
桌上的棋子,瞬间洒落一地。
李建成神色顿时僵硬在了脸上,直勾勾看着李元吉,脸都黑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下棋占上风。
李元吉仿佛没有看到李建成黑着的脸色,快步走到李承宗身边,打招呼道:“大侄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承宗望了一眼李建成额头青筋毕露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强忍着笑意,说道:“我去东市看了看,然后又去了一趟城外。”
“我发现城外不少流民。”
李元吉讶然,“流民?”
李世民此时正在看书,闻言目光也从书本上挪移到李承宗身上,缓缓说道:“嗯,出现流民,实属正常,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流民来京城。”
“何况今年又闹了粮荒,流民多,也不足为奇。”
李元吉好奇问道:“大侄子,你又想解决流民的事啊?”
听到这话,正在捡拾棋子,试图恢复刚才棋局的李建成,也抬头望向了他,等着他的下文。
李承宗沉吟道:“我已经让于祥在城外搭粥棚施粥了。”
李建成看了一眼棋盘,发现没办法恢复刚才的棋局,只得作罢,放下手中棋子,走到李承宗身边坐下,说道:“只给流民一碗粥,是治标不治本。”
“说句事实,你有多少粮,天天给他们施粥?”
李建成沉声说道:“那些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就是因为没了田地,没了田地,就没有粮,你能管多久?管他们一辈子?”
李承宗坐在他旁边,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只要让他们自力更生,就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李建成呵笑道:“但问题是,哪有田地分给他们。”
“除非你出钱,把他们卖了的田地赎回来,还给他们。”
“但那么多流民,你得花多少钱?”
面对李建成的质问,李承宗笑着说道:“我可以不花钱。”
李建成挑眉道:“不花钱,还想办成事?”
李承宗解释道:“自力更生的办法,不是说只有种田啊。”
李建成摇头否定道:“能变成流民的,基本上都是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你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李承宗认真道:“我有办法。”
李建成问道:“什么办法?”
李世民、李元吉也看着他。
李承宗竖起一根手指,“我打算办厂。”
李建成哦了一声,转头望向李世民,问道:“你听说过吗?”
李世民摇头道:“没有。”
李建成道:“我也没听说过。”
说完,他望向李承宗,“你仔细说说。”
李元吉忽然道:“大哥,你怎么不问问我?”
李建成乜了他一眼,说道:“你用不着问。”
李元吉张了张口,想反驳,又发现对方说的有理,自己竟反驳不了,只得别过头,看向别处,嘴里碎碎念着。
李承宗莞尔,然后说道:“等东市那条街弄好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李建成皱眉道:“你还怕说不明白?”
李承宗解释道:“我怕你们听不明白。”
李建成盯着他道:“我们看着有那么蠢笨吗?”
李承宗问道:“那我问你,什么是资本,什么是市场,什么叫产能过剩,什么是产能不足?什么叫垄断?”
“......”
李建成愣了几秒,然后闭紧嘴唇,有些字眼,他能猜出其中的意思。
但也只是猜出表层意思,深层意思,他还得琢磨,正当他思索时,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行,我们等着你让我们大开眼界。”
李承宗咧嘴一笑,“好的二叔。”
中午时分,他们四个人,在显德殿内,吃着午饭。
就在此时,武德殿方向,响起了一阵阵礼乐的声音。
众人全然不放在心上。
下午时分,李承宗回到寝宫,再次拿出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给往后办厂的事做准备。
一直到晚上,他才上床睡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李承宗早早起来,在徐玥伺候下,洗漱完毕,吃完了早饭,便前去上朝。
走出东宫不久,在去往太极殿的半路上,李承宗远远瞧见一个身穿紫袍的老头,正望着这边。
正是封德彝。
看到李承宗走来,封德彝上前两步,行礼道:“老臣拜见殿下。”
李承宗看出对方是在这里等自己,好像每次上朝时候,他都会在半路上等他,忍俊不禁道:“封公,你下次可以去东宫等我,那边还有坐的地方。”
封德彝和他并排而行,闻言笑了笑,说道:“还是别,老臣怕被人瞧见,参老臣一本。”
李承宗问道:“你是当朝宰相,谁敢参你一本?”
封德彝缓缓说道:“以前没人敢参老夫,那是因为老夫在朝堂之上,不帮左,也不帮右,保持中立。”
“但现在不同,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殿下能当上储君,老臣应居首功。”
封德彝叹息道:“如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知道老臣心向殿下。”
“现在,陛下让周王入主武德殿,用意一目了然,就是想拿周王制衡殿下。”
“所以,朝堂上要是有人参老臣,那肯定是周王的人。”
李承宗莞尔,“你还怕一个孩童?”
封德彝摇头道:“老臣怕的不是他,怕的是站在周王这杆大旗底下的人。”
“老臣年迈,对方又人多势众,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说完,他话锋一转,神色严肃起来,看着李承宗,说道:“殿下,老臣今日在此等候,是有两件事需要告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