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是，她这就赢了？
李图南懵怔地眨了几下眼睛，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陈冠。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冠挠了挠头，神色尴尬窘迫：
“呃……对不起啊教练，我输了，你罚我吧。”
俩人1v1的规则是进球不换发，莫九珠这么快就赢，大概率是连进了三颗球。
思及此，李图南了然颔首：“没事，她很强，你打不赢是正常的，我不会因为这个罚你。”
她此言一出，球馆内的人都愣住了。
就、就这么当着篮球部所有人的面肯定她的实力吗？
陈冠都不知道自己是要庆幸还是难过了——小李教练是在暗戳戳说他菜吗？？练了那么久，还不如一个野路子。
当事人莫九珠的脸上也滑过一丝诧异，看向她的眼神隐晦不明。
见大家都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李图南疑惑了：
“你们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么？”
“说错话？当然没有啊。”
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张口时，莫九珠抢先一步给出回应，抬起手肘搭上她的轮椅靠背，笑容张扬：
“没错，姑奶奶我就是这么强，所以你可以跟我走了吧？李图南。”
愿赌服输，既然莫九珠打赢了，那李图南也不可能耍赖：“嗯，可以。”
“OK，那么——”
莫九珠推动她的轮椅走了两步，而后回过头，冲球员们嚣张道：
“你们的教练就由姑奶奶我先借走了，好好加油啊。”
……
“李图南，你到后面根本就没有认真看姑奶奶我打球吧？我看你都神游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推着李图南走出球馆，莫九珠便开口了。
这一点，李图南无可否认：“不好意思，想起了一点往事，我不是故意的。”
莫九珠轻嗤：“连比赛都没认真看完，你凭什么说我很强？是在搞虚伪的商业互吹，还是给你的球员打圆场留面子？”
“你进的第一球我还是有认真看的。”
不知为何，当之前莫九珠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跟她说话时，她会感到有点儿怂，而现在她就在她身后给她推轮椅，她反倒半点畏惧情绪都没有了：
“篮球这种东西，有时候一轮进攻就能看出很多了，更何况你有意炫技，你的第一球，足以让我做出‘你很强’的判断了，那种控球能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
莫九珠低笑一声：“哟，还挺会说的。”
李图南不置可否。
“骨碌碌——骨碌碌——”
她说完那句话后，俩人之间就陷入了一阵沉默，唯有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不断响起，令气氛不至于彻底死寂。
微风吹动路边树木的林叶，金黄的夕阳落下，照在她们前进的路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图南才开口询问：“所以，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莫九珠停住脚步，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也瞬间止息。
李图南回过头，见她微微提起嘴角，双手交叉搭在轮椅靠背上，俯下身来凑近她，问：
“你觉得我是来找你说什么的？”
李图南不假思索：“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么？”
莫九珠神情一滞，随后拉大嘴角勾起的弧度，颇为愉悦地“哈”了一声：
“喂，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姑奶奶我说话的女人。”
李图南：？
哈？
搞什么，这是真跳转到霸总小说了么？！
见她露出微妙复杂的表情，莫九珠直起身体，摊开双手：
“其实，我没想跟你说什么。”
？？？
“啊？”
这真是给李图南整不会了。
没想说什么，那她又是大早上的让她放学别走，又是为了拉她出来而跟篮球部队员1v1，到底图啥啊？？
总不能是真想整蛊她吧？！
“姑奶奶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学校篮球部的新教练是个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莫九珠笑得恣意不羁，水青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扬，暮光为其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
“你这人还挺好玩的，姑奶奶我以后会不定时来找你，敬请期待吧。”
说完，她拍了拍她的肩，不等李图南回应，便迈开步子扬长而去。
看着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李图南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不要自说自话来找她啊姐姐！霸总小说也就算了，她不想上今日说法频道啊！！！
……
“小李教练你没事吧？！”
“小李教练，她真的没有打你吗？你别怕，她要是敢打你，我们跟她火拼！”
“对不起啊小李教练，早知道我们刚刚就应该让周队去跟她打的……”
李图南刚摇着轮椅回到球馆，球员们便迫不及待围上来，满脸担忧地对她问东问西。
她连忙摆摆手：“我没事我没事，她没打我，我们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周景和蹙起眉头，冷声问：“说什么了？她有威胁你么？”
“啊？没有啊。”
“以后会不定时来找你”应该算不上威胁吧……？
她觉得这比较像骚扰预告。
“小李教练，我们都很担心你的，你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谢言礼蹲在她面前，垂下眼睫，轻轻摩挲她其中一只手的手背。
她的指尖白皙柔软，在她手背上来回扫动时，李图南便感到仿若有羽毛拂过，有点儿痒，但很舒服。
尽管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如此关心她，可在她此番“攻势”下，李图南也只能说出类似“好……我知道了”这样的话。
莫九珠的事情结束后，训练就该回到正轨了，李图南吹响哨子，朗声道：
“行了，都别再问了，继续训练！”
……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队长周景和依旧是最后一个离开球馆的人。
他背着球包走出球馆，刚锁上门，身旁便响起一道带着强烈惊喜的声音：
“太好了周会长，我终于等到你了！”
周景和转头一看，发现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生，他手里还拿着几张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他推了下眼镜，嗓音微冷：“你有什么事？”
男生唰地将那几张纸递给他，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兴奋和得意：
“周会长，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很受李图南那个蠢货的困扰，我写了封联名信，这两天找了很多人签名，只要周会长你也签个名，我们就能让她滚出咱们学校了！”
听到他的话，周景和的眼中生出几分森冷寒意，然而男生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李图南滚出森江学园”大业。
最后，周景和接过纸张，冷冰冰打断他：“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真的吗？”男生大喜，“太好了，谢谢周会长！我就知道你能懂我们！”
道了几声谢后，男生就蹦蹦跳跳地走人了，望着他的背影，周景和眯起眼睛，眼神一暗。
“嘶啦——嘶啦——嘶啦——”
纸张顷刻间就被撕得稀碎，他迈开长腿，面无表情将碎片扔进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