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身高208cm,是森江学园目前最高的学生。
校队普通球员的身高一般都在180cm左右,这三个男生也不例外。
将近30cm身高差带给他们的压迫感是巨大的,尤其是当他的眼神中还展现出毫不遮掩的要与他们对抗的意图时。
他那双如大海般的蓝眸正在静静酝酿风暴,仿佛马上就要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们怂了。
“庭、庭哥你干什么啊……?”
“你是要帮她跟我们对着干吗?”
“她说话那么难听,你为什么要帮她啊?”
其他同学也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郑庭跟李图南关系很好吗?”
“也没有吧,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边啊,除了都在篮球部外也没什么共同点了吧?”
“啧啧,这身高往那一站,威慑力真是足足的,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李图南,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去打一个只能坐轮椅的女生,这也太low了,传说中的无能狂怒吗?”
“这波我站李图南和郑庭吧,说不过了就想打人,情绪真够不稳定,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教育人的。”
这时,郑庭看着三个脸色僵硬的男生,微敛眉头,缓缓开口:
“我——”
他们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等待他说出剩下的话。
在众人的注视中,高大的棕发男生用带着几丝不悦的语气坚定说道:
“不想看到她被伤害。”
李图南瞪大双眼。
她怔怔注视他的背影,脑子有些混乱——
他说的“她”,指的是她么?
这是什么意思?
教室里其余人也呆住了,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一个男生嗫喏嘴唇:“你……”
这时,郑庭伸出手来。
他以为他是要打他,下意识紧闭双眼,不料,他只是把手搭在他肩上,平静开口:
“打人是不对的,你们也别再随便行使暴力了。”
听到这话,大家皆是大跌眼镜——
这三好小学生式的发言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是迫于他身高的压力,还是自觉理亏,三人都没再说什么,烦躁地撇撇嘴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状,郑庭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棕发女生,问:
“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李图南扯扯嘴角,“谢谢你。”
嘶,这么高的人站在面前,还真有点令她心惊。
她昨天是怎么毫无压力教训他的来着?
难道是“教练buff”在发力?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郑庭也不再言语,默默回座位了。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同学们觉得没意思了,便继续做自己刚才没做完的事。
李图南轻吐一口气,庆幸自己没被愤怒的球员揍个人仰轮椅翻。
……
下午放学后,在前往篮球馆之前,李图南要先做完值日。
虽然森江学园是贵族学校,但为了培养学生的劳动和合作意识,她们还是得轮流打扫教室卫生。
李图南的腿瘫痪了,扫地拖地整理桌椅都做不了,只能拿带杆子的玻璃擦去擦擦窗户了。
就在她前往洗手间,打算先沾湿玻璃擦时,却看到郑庭拿着另一根已沾湿的玻璃擦走来。
嗯?她记得今天值日的人没有他啊。
她疑惑之时,郑庭已经在她面前站定了:
“教练,你今天要擦窗户是吗?”
她下意识点头:“是啊。”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什么,手指向自己,不确定地问:
“你、你叫我什么?”
郑庭语气平缓:“教练,这不对吗?”
李图南惊了。
这意思是,他已经真正认可她的教练身份了??
身为主力队员的他,就这样服她了?!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是要先惊讶还是先欣喜了。
她只能呆呆颔首:“没问题……”
郑庭注视她片刻,而后把他手中的玻璃擦递给她:
“教练,这个给你,你把你的给我,我去沾水,你先擦,我等一下再来帮你,太高的地方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
“啊?”
李图南懵怔地眨眨眼:
“你要帮我擦窗户?为什么?”
“因为我想早点开始训练,你早点做完值日,我们就能早点开始。”
郑庭的口吻还是那么平和,好似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他这么积极想要训练,李图南当然是很高兴的,她没有推脱,爽快应下他的帮助。
在他这个高个子的帮助下,擦窗户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二人一同前往球馆。
一路上,为了照顾轮椅的行进速度,郑庭很明显地放慢脚步。
李图南瞥了他几眼,主动笑着开口: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
闻言,郑庭顿住脚步,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为什么?”
李图南耸耸肩:“因为我昨天第一个训的人就是你,而且没有给你留面子,正常来讲都会觉得很丢脸吧?”
“可你说的都是对的。”
郑庭看着她,眼里的海面归于宁静:
“只要能让我进步,我不介意被人训,你可以放心训我。”
李图南挑挑眉。
“真的?”
“真的。”
“那我就不气了啊?”
“好。”
李图南静默半晌,旋即发出清脆爽朗的笑声,似是夏日池塘上拂过的一阵微风。
“你这人还蛮有意思的。”
……
来到球馆,李图南意外地发现,今天来的人比昨天多了一点。
昨天是二分之一,今天大约是五分之三。
见到她来,经理人谢言礼迅速跑到她旁边,笑容明媚:
“教练,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人变多了?”
李图南点点头:“有啊,怎么回事,是你做了什么吗?”
谢言礼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有几个人过来跟我打听你,问我你昨天的执教情况,我如实告诉他们了,然后他们今天下午就来啦。”
李图南了然:“那也算是多亏你了,谢谢啊。”
“哈哈,不气,主要还是你昨天教得好啊,虽然我不会打篮球,但我感觉我都学到了好多呢,”谢言礼顿了顿,一拍脑袋,“啊,对了。”
“怎么了?”
谢言礼弯起眼睛,歪了歪头,淡紫色的长发随之垂下:
“我可以叫你‘小李教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