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舰想到他之前没去关山的时候就跟阿香给孩子取过名字。
“叫知夏，陆知夏。”
“陆知夏？”孙秀萍跟着念一声，觉得好听又顺口。
“你们读了书就是知道取名字，不像你大哥，我当初生柳儿就在柳树下，他瞧着满树柳芽，就取了个翠柳。”
孙秀芳哄着怀了的小知夏喃喃道：“你说我跟你哥也是笨，当初怎么不知道问一问你呢。
得亏当初我没在牛粪堆生的娃，不然还不知道你哥想出什么名字来呢。”
说完瞟见陆舰脸上的笑容轻松些，孙秀芳也宽心。
“笑就对了，这阿香也平安，你也抱的个漂亮闺女，只要往后你待她好，那这些苦啊疼啊都值得。”
陆舰不说话，只是攥着阿香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
“这阿香什么时候能醒呢，孩子看着是饿了，估计这奶也没下，不知道医院有没有其他产妇，我去接些奶来。”
这事自然不能让陆舰去，他肯定也没法开口。
“嫂子不用，胡医生已经去买奶瓶了，这有陈主任送来的奶粉。”
孙秀芳一看床头柜上，真是有一小包奶粉。
她感慨道：“现在日子是好了呢，我们小知夏多的是人疼啊，一会奶瓶回来咱就吃饭啊，乖。”
孙秀芳看着怀里的孩子，越看越是像阿香。
“妞儿可像阿香了，连哭鼻子都这么秀气，只是扁嘴巴，也不嗷嗷哭。”
陆舰听着说孩子像阿香，扭过头来又多看几眼。
孙秀芳把孩子凑过来：“你看看，是不是像阿香。”
陆舰就是看一眼，脑海里就想到小时候梳着两条辫子在田埂肆意奔跑的阿香。
那时候的他跟阿香基本没什么交集。
因为阿香身边从来不缺玩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谁见着她都喜欢，都爱逗她几句。
想到自己的女儿以后也长着张白皙粉嫩肉嘟的脸儿，一双跟妈妈一样漂亮的桃花眼，陆舰的心都化了。
但还是劝孙秀芳几句：“嫂子，刚出生的孩子少抱些。”
对孩子不好，大人也辛苦。
陆舰是医生，孙秀芳自然听他的，孩子放回小床去，正好胡丽丽回来了。
拎着两个大网兜，一兜子是用的，一兜子是给阿香吃的。
孙秀芳赶紧去接手：“胡医生，可太谢谢你了。”
“我不要你谢我，我要阿香姐姐谢我。”
这话把孙秀芳弄糊涂了。
她以为胡丽丽是出于陆舰同事身份帮的忙，但，显然不是。
胡丽丽把东西放下，看到阿香还在睡就打算先走了。
“我明天再来看她，记得跟她说东西都是我买的。”
临走之前又看了看小知夏：“小阿香你真可爱。”
陆舰脸色不大好，但碍于胡丽丽今日确实帮不忙，也只能是都忍着。
等着胡丽丽离开，他点了东西，都记下来，打算去供销社核对清楚金额要把钱给胡丽丽。
孙秀芳还在那夸胡丽丽：“这胡医生真细心啊，东西全都买齐全了。”
说话间她先去泡奶喂孩子。
陆舰跟护士站借了纸币把东西都列在纸上。
阿香这回也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的一片昏黄的光。
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到阴曹地府还是自己还活着。
依稀记得她坐在拖拉机上，天上电闪雷鸣，刘芬握着她的手嗷嗷叫疼。
颂三把拖拉机开的飞快，然后听到他骂了一声，拖拉机就侧翻到田里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就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