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濡雨坐在餐桌边,解雨辰几人时不时抬头看着小少年熟练运用餐具的样子。
濡雨觉得长出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想吃什么就叉什么,抬起叉子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一道弧度,一鼓一鼓的,小少年举着叉子认真打量桌上的碗碟。
“要计划让濡雨锻炼身体吗?”
濡雨歪头看向黑瞎子,眨巴眨巴眼睛。
锻炼身体,它吗?
被盖住的尾巴动了动,脖子上挂着的珠串碰到餐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濡雨低头,担心珠子碰坏了。
确定珠子完好无损后,濡雨一手捏着叉一手捏着勺子,目光准准的盯着黑瞎子。
“锻炼?”
另外两人看过来,见濡雨似乎并不抵触刚才黑瞎子说的话,解雨辰微挑眉,“但是濡雨现在的样子有些不方便。”
濡雨只是一半身体变成人形。
要说锻炼身体,激发潜力在场三人中谁最厉害,那自然是张启灵。
沉默的北哑起身走到濡雨身后,微微俯身靠近小少年,高大的身形直接把濡雨环住。
张启灵一寸一寸摸骨,最后,他垂眸看着濡雨微鼓的脸,直起脊背的同时快速的伸手捏了捏。
“嗯?”
濡雨疑惑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黑瞎子撑着下巴笑嘻嘻的解释道,“你哑巴叔叔在给你摸骨,然后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制定合适的训练计划。”
他并没有看到张启灵摸濡雨脸蛋的那一幕,乐呵呵的继续说道,“哑巴,濡雨的根骨怎么样?”
濡雨摸了摸刚才被捏的地方,有些苦恼,“脸也要捏吗?”
黑瞎子笑容一滞,解雨辰轻声回答濡雨的问题,“脸……就不用了,应该是张启灵忘记了吧。”
濡雨左右努了努嘴,最后两手捧着下巴看着他们,“蛇,很厉害的。”
三人虽然点头,但心里却不太相信,濡雨的蛇身确实厉害,还可以用毒。
但这几天一直没看出濡雨半人身时把武力值点在哪里了,两颗尖锐的毒牙也变成了两颗尖尖的虎牙,咬人虽疼,但是并不能注入毒素。
“真的!”
濡雨两条眉毛皱起来,很想拍拍他们三人的头让他们听话,可现在它过不去,左右看了看,最后一巴掌拍在餐桌上。
眼眶瞬间红了。
濡雨猛的咬着嘴里的软肉,动作僵硬的把手揣进怀里。
果然做人没有做蛇好,溢满水雾的眼睛眨了眨,顿时两滴泪水就滴下来。
三人互相使绊子,最后张启灵略胜一筹蹲在濡雨旁边,可有的人哪怕赢了,却也和输了一样,没什么区别。
“乖,不疼。”
张启灵憋了半天刚憋出三个字,就被黑瞎子一屁股拱开。
解雨辰姗姗来迟,不过手里拿着两瓶药酒,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濡雨旁边。
“啵——”
药酒瓶被打开,一股酒味传来,濡雨耸了耸鼻子,整条蛇都往解雨辰的方向靠去。
好香啊。
而且这种味道好熟悉啊。
小少年直勾勾的盯着解雨辰手里的药酒瓶,整个人都快要贴上去了。
“不能喝。”
解雨辰抬手抵住濡雨的额头,“这是用来活血止瘀的药。”
濡雨眼珠子转了转,伸出被拍红的手掌,等着上面被抹上药酒后,直接凑上去准备舔一舔。
“唔!”
突然被人捏住嘴,濡雨又急又恼,它只是想尝一尝味道。
“喝这个。”
张启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箱里拿来一瓶酸奶递过来,濡雨往后缩了缩,挣开捏着它下巴的手,嘬了一口凉丝丝的草莓酸奶。
随后接过去,咕噜咕噜喝起来。
“濡雨,这个可不好喝,它是苦的。”黑瞎子指了指解雨辰手里的药酒瓶,试图让濡雨打消对它的好奇。
像是在站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他们,解雨辰见他这个样,干脆让开位置让张启灵给小少年的手抹药酒。
“蛇喝过。”
濡雨一本正经。
三人一愣。
“什……什么时候。”
濡雨磨了磨嘴里咬住的吸管,偏着头想了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蛇在里面,泡澡。”
三人:?
“闻起来,蛇头晕晕的。”
“然后,蛇睡了好久。”
其实也不久,只不过濡雨睡着了忘记了时间。
“哦哦……那……”黑瞎子问道,“濡雨还想喝来看看?”
濡雨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回味,“嗯!蛇忘记它是什么味道了。”
“重温!”
这还是它今天刚学会的词语,学了就会用,它真棒!
濡雨松开被它咬扁的吸管,努力把眼睛睁的圆圆的,“蓝蓝,蛇想喝。”
解雨辰手搭在轮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小蛇不会真以为张启灵是什么心软的神吧?
小少年眼巴巴的盯着张启灵,然后就见北哑起身拿着药酒瓶走开了。
走开了。
濡雨这下不用刻意睁大眼睛了,它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启灵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被抹上药酒的左手。
一双白皙的手伸过来握住小少年的手腕,解雨辰撑在轮椅边,“濡雨,如果你舔掉它的话,手会恢复的很慢哦。”
他本想骗小蛇手会坏掉,但怕把小少年逗哭。
狭长的眼眸温柔似水,濡雨呐呐的应声,看着还泛红的手心,只好按耐住蠢蠢欲动的蛇心。
饭后正好散步消食,濡雨像是忘掉不能喝药酒时的郁闷,正指挥着黑瞎子推着它在花园里瞎跑。
“好诶!”
解雨辰在后面慢慢踱步,傍晚的风温柔又夹杂着一丝凉意,树上已过花期的花瓣被风吹落,打着转盘旋而下,像是冬日细雪,落在青年的身上。
张启灵目光一直追随着前方的两人,脚步闲适。
真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