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蛇祖宗没闹事吧！你没把它打死吧！”
这可是他的希望啊！
黑瞎子虽然着急，但是开门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门开大了那眼镜王蛇就从旁边溜出去了，院子的大门打开了只能让人侧身进门的小缝，先出现的是一个袋子，然后才是黑瞎子，最后又是袋子结尾。
“哑巴，哑巴，蛇祖宗呢？”黑瞎子袋子都没放下，一眼就发现了张启灵左手的不同，绕着他所坐的石桌转了一圈。
张启灵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虽然观众只有一个，右手抬起，指了指左手。
黑瞎子眼睛眨了眨，把袋子都放在石桌上，凑到张启灵身边，微微弯腰，眼珠子转了转，把握着手上的力道，直接摸了上去。
感受着手下好几条纹路，黑瞎子下意识捏了捏，“哟，这还挺会找地方的啊。”
手臂上缠绕的力道加重，张启灵面无表情的盯着黑瞎子。
黑瞎子：“嘿嘿嘿。”
他清了清喉咙，也不好对张启灵的衣袖动手动脚，扒拉石桌上的袋子，从里面拎出一只打理干净的鸡，“蛇蛇，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鸡，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块钱买的土鸡，还专门让人打理干净的。”
整只鸡表面泛着淡淡的黄色，这说明这只鸡是吃粮食长大的，黑瞎子见藏在哑巴衣袖里的蛇没动静，反手摸出一把匕首，把握着下刀的位置，直接把鸡破开，被划开的位置露出白色的肉和黄乎乎的油。
（我家的鸡是这样的）
濡雨尾巴动了动，脑子想的是兽人永不为奴，脑袋却悄悄地探出头来，让它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见是一只体型大的鸡，濡雨又把头放了回去，太大了，它嘴巴塞不下，会被卡住的。
也不是没试过，就是被卡住了才会有这样的经验。
黑瞎子见黑色的蛇头冒出来又消失，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百元鸡，气笑了，“蛇蛇，你就尝尝呗，说不定你还没吃过呢。”
濡雨没抬头看，张启灵却一直盯着。
黑瞎子内心悲痛那一百块钱，把鸡放回袋子里，一起拎着去厨房，“小鸡炖蘑菇怎么样。”
这话肯定是说给张启灵听的，他安静的点头，看着黑瞎子拎着几个袋子去做饭。
濡雨有些好奇，小鸡炖蘑菇是什么东西，它吃过小鸡，没有蛇好吃，也吃过蘑菇，睡了许久才醒。
难道这两个东西混在一起会很好吃？
张启灵察觉到缠着他手臂的眼镜王蛇的尾巴有些不安分的左右甩，想了想，伸手按了上去。
按上去的同时，濡雨猛的缩了缩尾巴，警惕的探出头，看着张启灵按下去的右手，又探出了小半截身体，脑袋转动，看向张启灵。
濡雨：刚才是你动的手？
张启灵平静的看过去。
濡雨又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张启灵的眼睛，如果可以形容它现在的表情，那就是一手叉腰一手摸头——怎么回事？
濡雨尾巴缩了缩，身体蠕动，把尾巴藏了起来，不信任的又看了看张启灵的眼睛，象征性的鼓起皮褶威胁他——老实点，不然咬你。
它小的时候被山里的野鸡当成藏在落叶堆里的虫子，尾巴被狠狠地啄过，那时候它还小，野鸡爪子尖锐，踩着它的时候还留下了几个血洞，那时候的经历给了它极大的心里阴影。
这人身上的气息复杂，但是大部分的气息都很好闻，濡雨舍不得咬。
于是一人一蛇就这样对峙起来，黑瞎子端着两盘炒饭出来，一看，嘿，青椒肉丝炒饭。
“哟，您二位这是在干嘛。”黑瞎子一看就乐了，没想到这蛇居然众生平等，对哑巴也没个好脸色。
要知道外面那些小动物可喜欢哑巴了。
一人一蛇看过来，黑瞎子抬了抬手上的盘子，“吃饭吃饭。”
“哑巴，你的小鸡炖蘑菇还要等等，我忘了那鸡是老年鸡，养了好几年了。”
张启灵抿了抿嘴，沉默点头。
看着桌上只有两个盘子，知道没自己的那一份，濡雨安静的缩回张启灵手臂上。
潦草的窝，没有份的饭，濡雨一动不动，像是噶了一样。
黑瞎子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蛇还挺注重私人空间的，把张启灵的那一盘子放在桌上，端着自己的那一盘就开始干饭。
“嗯～”黑瞎子感叹，“瞎子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张启灵吃饭的时候像是小仙男，安安静静的，动作斯文却很快，一盘饭很快就被他消灭，缠在他手臂上的眼镜王蛇像是没有存在感，哪怕张启灵把盘子放进厨房，手臂上的蛇依旧没有动静。
黑瞎子咽下嘴里的青椒，“咱也别惯着，消磨消磨它的野性它就听话了，以前我家那儿就是这样驯服野马的。”
一种淡漠感。
早期人类驯服家养动物也是这样的流程，比如《鲁滨逊漂流记》里，主角驯服野羊就是挖一个野羊跑不出来的陷阱，饿几天，再给它吃的，听话就可以带回家养着；不听话就接着让它挨饿，直到它听话为止。
黑瞎子说这话是想恐吓濡雨，他们也知道濡雨能听懂人话。
濡雨眼神变了，这种感觉，让它想起当初幼时被野鸡啄的经历。
见衣袖里的蛇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黑瞎子笑了笑，吹着口哨端着盘子去洗碗。
——
晚上下起了一场小雨，雨声淅淅沥沥，大颗大颗的水滴从石桌边缘落下，重重的砸在地面，溅起一片水花。
濡雨打了个喷嚏，看着地面满地开放的水花，身下垫着的落叶也变得潮湿。
它不吐舌也不动，安静的蜷缩在一起，尾巴被盘在中心，蛇是冷血动物，意思是它的体温是随着周围环境的温度变化而变化的。
比如现在，濡雨身体已经有些冰冷僵硬。
平缓的脚步声靠近，来人既不是张启灵，也不是黑瞎子。
一双温暖的手将濡雨抱起，又用一张带着暖意的围巾将他包起来。
“你好，我是解雨辰，黑瞎子和张启灵接了活，刚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去我那儿。”
声音温润，周身气息温和。
濡雨僵硬的身体动了动，圆润的头微微一转，看着来人的脸。
人，你虽然不符合蛇的审美，但蛇说的，你是最霸气的人。
蛇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