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陆远面色不变，坦然接下话头，“所以啊，我才需要天盛资本这样的硬茬儿当伙伴。”
“龙腾就是那发动机，负责瞅准方向往前冲；天盛呢，负责给咱加满油，把路铺平了。”他眼里精光一闪，“再说了，市值那玩意儿是死的，算不得数。”
“龙腾真正值钱的地儿，是我们能源源不断地捣鼓出‘爆款’来！”
“是我们能比别人早一步瞅见别人看不见的机会！”
“是我们有一整套能把‘想头’变成‘真金白银’的法子！”
陆远把腰杆挺得笔直，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让人不得不信的劲儿：“《太子妃升职记》能火，那绝不是撞大运。”
“它说明了龙腾对内容风向标的判断有多准，对观众想看啥的心理拿捏得有多到位，还有咱们用小钱撬动大流量的本事有多硬。”
“姜末、刘泽言，也不是随随便便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是龙腾瞅准了市场缺口和他们自个儿的潜力，给他们量身定做的发展道道和推广玩法。”
“八亿，那是眼门前的价，是根据过去和现在这点家当算的。”陆远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笃笃敲了两下，声音清脆，“可龙腾的价值，得往后瞅。”
“我能看到后面几年，啥玩意儿能在网上炸翻天，哪些小年轻能变成顶流，哪些新平台新玩法会把现在的规矩全给掀了。”
“这不是跳大神，这是对大趋势钻得深，是数据扒拉出来的，更是经验加上那么点直觉搞出来的。”
他稍稍一顿，留给林晚柔咂摸这些话的时间。
“天盛资本有的是钱，有技术，有互联网那边的门路，还有顶级的风控本事。”
“而龙腾呢，有的是用不完的新点子，对市场风吹草动最灵敏的鼻子，还有能把这些想法干出来的玩命团队。”陆远开始勾画那张诱人的大饼，“您想啊，要是咱们俩联手，天盛的钱加上龙腾这‘爆款制造机’，咱们就能抢在所有人前头，把那些还没人留意的风口给占了，用最小的本钱站上高地，将来整个娱乐行当增量的那块大肥肉，还不都是咱们碗里的？”
“短视频这才刚开了个头。”陆远声音压低几分，带着点让人心痒的魔力，“直播带货、虚拟偶像、互动剧、内容付费的新花样……这些往后几年能把大家伙儿怎么玩乐彻底颠覆的东西，龙腾早就盘算着怎么下手了，也有这个能耐去干。”
“咱们不光是想在现在这桌上多分块肉，咱们是要自个儿再开一桌，自个儿定规矩！”
林晚柔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插话，眼神里那股子琢磨劲儿越来越浓。她见过的画饼充饥的创业者多了去了，但陆远这小子不一样，他说的每一点，好像都能在龙腾已经干成的事儿里找到影子。他那股自信不是吹牛不上税，是实打实的战绩撑起来的。
“‘爆款制造机’……这比喻有点意思。”林晚柔终于开了腔，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却多了点探究的味儿，“可市场这玩意儿，天天都在变，风往哪儿吹谁也说不准。陆总这‘千里眼’，能一直好使？能把所有幺蛾子都算进去？”
她这话，是在质疑陆远这近乎外挂的判断力能撑多久，也是在掂量这合作长远看风险大不大。陆远心里门儿清，这娘们儿可不是几句漂亮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市场是活的没错，可有些底层的道道是不会变的。”陆远应付得滴水不漏，“观众永远稀罕新鲜的、好玩的、能戳心窝子的东西。粉丝永远想离偶像更近乎点儿，看到更实在的人。钱呢，永远往能下金蛋的地方跑。龙腾要干的，就是抓住这些不变的核儿，然后用眼下最时髦、最管用的法子给它包装出来。”
“至于变数……”陆远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有种趟过大风大浪后的从容，“变数，那恰恰是咱们的机会。市场越是乱糟糟，越是变得快，有准备的人就越容易冒头。龙腾不怕变，我们喜欢变，甚至还能推着它变。”
他话锋一转，直指核心：“当然了，光有想法和能干还不够。想在这圈子里玩得转，尤其是在京城这地界儿，你得有靠山，得有能在关键时候，不让人随随便便一巴掌拍翻的底气。这，就是我找天盛资本的原因。我们需要你们的块头，你们说话的分量，你们在方方面面的资源和人脉网。”
“怎么合作，法子多的是。”陆远抛出了更实在的选项，“天盛可以战略投资龙腾，当咱们最重要的股东和铁哥们儿。或者，咱们可以搞个合资公司，专门孵化运营那些面向未来的新项目。甚至，天盛可以拿出一笔专项资金，龙腾用这钱去收那些有苗头的技术公司、内容团队或者渠道平台，把它们都拢到咱们的盘子里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晚柔，这位穿着剪裁得体女士西装、气质干练的女人：“具体的条件、占多少股，都可以坐下来细谈。我相信天盛的专业团队能看明白，龙腾未来的空间，绝不止现在这八个亿。我们想要的不是简单的投钱，是能一起把蛋糕做大、一起扛事儿、一起分果子的战略伙伴。”
林晚柔身体微微前倾，保养得宜的双手交握搁在桌上，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陆远脸上。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飘着一股子资本和野心交织的味儿。
“陆总这提议，确实挺勾人的。”她没立刻给准话，反而抛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光靠想法和嘴皮子可不够。在京城这地面上，很多时候，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有没有那个‘胆气’，去碰最烫手的山芋。华影传媒那事儿，不过是个开胃小菜。”
她嘴角再次挑起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我这儿啊，正好有个小麻烦。要是陆总和龙腾能替我把它平了，我就信，你们确实有资格做天盛资本的战略伙伴，有资格跟我一块儿，去撬动你嘴里那个万亿级的大市场。”
林晚柔说着，从手边的黑色公文包里摸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推到陆远跟前。文件封面上，明晃晃印着一个名字——一个在京圈里根基不浅、最近正跟天盛资本在某个项目上斗得你死我活的老牌文化公司。
“这份文件里，是关于‘天盛文化’最近碰上的一个硬骨头。”林晚柔声音依旧平淡，但每个字都砸得挺沉，“对方挺难缠，使了不少盘外的阴招。要是龙腾能帮我把这颗钉子拔了……咱们再好好聊，天盛资本怎么给龙腾‘铺跑道’，怎么一起‘搞出更大的名堂’。”
陆远伸手拿起文件，目光飞快地扫过封面上那家公司的名字，眼神瞬间变得跟鹰似的锐利。他知道，这是林晚柔给他下的套，也是个坎儿，更是一次天大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这一哆嗦了，这决定了龙腾能不能真正傍上天盛资本这艘航空母舰，在京城这片更宽广也更凶险的江湖里，有个更硬实的靠山。
他“啪”地合上文件，目光像着了火一样看向林晚柔。
“林总这是给我出卷子呢？”陆远不躲不闪，直接把话接了过来，“我就喜欢有难度的题。”
他把文件轻轻放回桌面，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姿态瞧着挺放松，眼神里却冒着一股子跃跃欲试的火苗：“不过嘛，既然是合作前的摸底考，总得给点‘彩头’吧？要是龙腾真把这麻烦给解决了，天盛资本打算拿出多大的诚意，来迎接我们这个‘有资格’的伙伴？”
陆远没傻乎乎地立刻拍胸脯保证搞定，反手就把球踢了回去。这是一场较量，他得让天盛资本看见龙腾的斤两，也得让对方明白，龙腾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马前卒。
林晚柔注视着陆远，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紧接着，那个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又爬上嘴角，这回似乎真带上了点儿兴味。
“陆总，你这人果然有点意思。”她没直接回答陆远的问题，而是伸出了手，手腕上戴着一块精致低调的腕表，“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陆远也伸出手，两只手在空中短暂而有力地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