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的号召力确实不一般，再加上一个共同的、财大气粗的“敌人”，这个临时拼凑的反“天盛”联盟居然还真像模像样地搭起来了。
璀璨时代的老总李总，一个性子火爆的中年胖子，当场拍着桌子，唾沫星子横飞：“陆老弟！你发话！指哪儿，咱们兄弟就打哪儿！星光那帮孙子，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抢我们多少资源了！”
旁边华星传媒的张董相对稳重些，推了推眼镜：“李总别激动。不过陆总说得对，天盛资本这么个玩法，摆明了是想把咱们这些在圈里混了半辈子的老骨头都扫地出门呐？想得美！这回必须抱团，一起干！”
一时间，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几大公司加上一些被天盛的霸道吓着了的中坚力量，七嘴八舌，倒真拧成了一股绳。虽然大家心里都嘀咕，对面那个“董卓”的钱袋子，怕是比他们这“十八路诸侯”加起来都厚实不少，但箭在弦上，不干也得干了。
陆远自然而然地被推到了“盟主”的位置上。谁让他第一个跟天盛硬碰硬，而且龙腾现在势头最猛呢？他也没推辞，直接切入正题：“各位老总，套话不多说，时间宝贵。天盛钱多得能砸死人，咱们不能跟他们比烧钱，得动动脑子，玩点巧的。现在开始，资源共享，信息互通，都别藏着掖着了，攥成一个拳头打出去，才有威力！”
他思路清晰，立刻部署：“舆论上，各家养的‘笔杆子’都动起来，把星光以前那些偷鸡摸狗的破事儿，还有天盛这次‘野蛮入场’、‘破坏行规’的调调，给我往死里炒！让网民看看，这新来的金主爸爸是个什么德行！”
“资源上，联盟内部优先合作，互相抬轿子。有好项目一起上，有好苗子互相推，先把咱们自家的基本盘稳住了，别让人抄了后路。”
“最重要的，”陆远手指敲了敲桌子，语气加重，“精准打击！星光娱乐就是天盛伸进咱们圈里的那只手，先把它给我剁了！”
“小王，”他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把这份名单发给李总他们看看。”
小王立刻操作平板：“各位老总，这是我们整理的，星光接下来要启动的几个重点项目。S级仙侠剧《九霄》，他们的王牌综艺《偶像练习生》第三季，还有那个他们公关了小半年才谈下来的国际奢侈品代言……陆总的意思是，谁有能力，谁方便下手，就去抢！抢过来，资源咱们内部协调，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招釜底抽薪够狠，也够直接。联盟成员们本就憋着一股邪火，现在有了明确目标和“盟主”撑腰，一个个摩拳擦掌，各显神通。
没过几天，李总就兴冲冲地打来电话：“陆老弟！哈哈哈！成了！《九霄》那个女主角，本来都快跟星光签合同了，被我加价截胡了！换上我们家小花了！气死他们！”
紧接着，张董也传来消息，语气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陆远老弟，偶像练习生那个冠名商，被我们撬过来了，真不容易，差点陪进去半条命。顺手还挖了他们两个准备力捧的练习生，资质不错。”
龙腾这边更是没闲着，姜末如今的人气和商业价值如日中天，那个国际奢侈品代言，品牌方一看龙腾出手，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转了向。
短短半个月，星光娱乐就像个刚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还没来得及喘匀乎气的病人，又被这帮“老流氓”组成的联盟一顿组合拳打得七荤八素。几个被寄予厚望的项目黄的黄，停的停，好不容易稳住的股价跟坐过山车似的又往下掉，公司内部更是炸开了锅，据说连保洁阿姨都在打听下家了。至于那个赵副总？小王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周明轩嫌他办事不利，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了，连遣散费都没给多少。
“陆总，漂亮！太解气了！”小王看着汇总过来的战报，激动得脸颊泛红，仿佛是他亲自上阵抢来的。
陆远脸上却没什么得意的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这才到哪儿？开胃菜而已。”
他太了解资本的玩法了，这点损失对天盛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果不其然，天盛资本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猛，而且精准无比，招招都打在联盟的痛点上。
“陆总！靠！出事了！”李总的电话打进来，声音都变调了，背景音嘈杂，“我们家那个刚截胡过来的小花，本来谈好的一个大制作电影女二号，投资方突然通知撤资了！我找人问了，说是……天盛那边递了话！这帮混蛋东西！”
李总的电话刚挂，张董的电话又进来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陆远老弟……麻烦了。我们公司参与投资的好几个影视项目，审批流程突然被卡得死死的，找关系问，上面都语焉不详，就说再等等。我托人深挖了一下，背后有天盛的影子在晃悠！他们这是动用上层关系了！”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封杀联盟成员的艺人资源、叫停影视项目的投资或审批、甚至在二级市场上利用资金优势恶意做空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天盛资本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动用了它在资本圈乃至更深层面的人脉和力量，对联盟成员进行无差别打击。目的很明确：杀鸡儆猴，拆散这个刚刚抱团取暖的草台班子。
联盟内部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开始弥漫着不安。几个实力稍弱的公司老总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私下里抱怨声不断。毕竟，不是谁都有陆远那样的家底和魄力，敢跟天盛这种庞然大物死磕到底。
“掀桌子是吧？玩阴的？”陆远听着小王汇报的最新情况，手指在桌面上敲得“笃笃”作响。他迅速拿起内线电话：“小王，通知下去，公关部火力全开！”
他一边打电话安抚李总、张董等核心成员，承诺龙腾会动用一切资源帮助大家共渡难关，稳住军心；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公关总监下令：“把天盛资本打压同行、破坏市场秩序的料，给我放出去！不用指名道姓，就写‘某神秘资本’，用‘钞能力’搞垄断，欺行霸市！多找几个大V转发，把水搅浑！让网友们都来评评理，看看这吃相有多难看！”
一时间，网络上关于“资本恶龙入侵娱乐圈”、“本土企业艰难求生”、“警惕资本无序扩张”的讨论铺天盖地。虽然没点天盛的名，但圈内圈外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在说谁。天盛资本这波操作过于粗暴，确实引起了行业内外的普遍反感。一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中小公司，看到天盛如此霸道，反而坚定了站队的决心，主动联系龙腾，想要加入反“天盛”联盟。联盟的力量不降反增，倒是意外之喜。
“干得还行。”陆远看着舆论逐渐发酵，网上骂声一片，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意，“但这还不够，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直接拨给了张小伟：“天盛资本的资金来源，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不干净的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小伟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严肃：“陆总，有进展，但……非常棘手。他们的资金链条设计得极其复杂，通过好几层离岸公司和复杂的信托基金在运作，每一层都做了隔离，表面上无懈可击，完全合法合规。但是……”张小伟顿了顿，“我们顺着其中一条不起眼的小额资金流往上追，发现最终的源头……可能跟东南亚那边的几个灰色赌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灰色赌场？陆远靠在椅背上，手指停下了敲击。这就有意思了。资本最怕什么？不是亏钱，而是“原罪”被揭露。
“继续挖！”陆远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要确凿的证据！能一锤定音的那种！”
挂了电话，他思索片刻，又对小王吩咐：“帮我约一下经侦和税务那边的几位老朋友，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就说我这儿有些关于‘跨境洗钱’和‘偷税漏税’的线索，想跟他们私下交流交流，请他们喝杯茶。”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跟天盛这种级别的资本巨鳄正面战场硬碰硬，光靠娱乐圈这点人脉和资源，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找到它的命门，用规则之外，或者说，用更高级别的规则力量，给它来一下狠的。
这场战争，比他最初预想的要复杂得多，也漫长得多。陆远再次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依旧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眼神幽深。
“天盛资本……周明轩……”他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想玩是吧？行，老子奉陪到底。看看最后，谁能站着，把谁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