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这番话,字字如针,直往宁安冉心窝子里戳,让她脸色白了又白。
宁安冉确实是去堵人的。
自从嫁入萧府,她这日子过得比黄莲还苦。
萧景逸那个混账东西整日里花天酒地,活脱脱是个没心肝的浪荡子。
每每想起,宁安冉就恨不得剜了自己这双眼睛。
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看上这么个下作东西?
可木已成舟,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日日盯紧那个没良心的。
若是真让他在外头搞出个野种来,这萧府怕是连她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这些腌臜心思,宁安冉自然不会说与苏蕴听。
她宁肯咬碎银牙和血吞,也绝不在苏蕴面前露半分怯。
她柳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别以为嫁给玄甲将军就得意了!谁不知道那是个活阎王?”
说着突然凑近半步,眼底闪着恶意的光:“我劝你啊,趁着他现在对你还新鲜,多享几天福,不然...”
她红唇一撇,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等哪天他腻味了...有你哭的时候!”
宁安冉话未说完,忽觉脖颈一凉。
周重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虽未说话,可那眼神却让宁安冉瞬间噤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宁二小姐。”周重云开口,声音低沉如冰,“慎言。”
宁安冉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重云懒得再理她,转身牵起苏蕴的手,高大的身躯将苏蕴整个护在身侧。
“船要开了。”他语气瞬间柔和下来,拇指在她腕间轻轻一蹭,“走吧。”
苏蕴冲宁安冉微微一笑,跟着周重云上了船。
岸上,宁安冉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周重云小心翼翼地将苏蕴扶上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
那煞星将军半跪在船头为苏蕴系披风带子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传闻中的凶神恶煞?
宁安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让你们再得意几日,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
...
小船悠悠离岸。
周重云站在船头撑篙,宽肩窄腰的背影在月色下格外挺拔。
他动作利落,竹篙一点,小船便灵巧地远离河心,朝着远处滑去。
“冷吗?”他回头问。
苏蕴摇头,裹紧了狐裘斗篷。
周重云却还是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重量和松木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你方才真凶。”苏蕴仰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把宁安冉都吓傻了。”
周重云轻哼一声:“她活该。”
“冷吗?”他停下动作,走到苏蕴身边坐下。
苏蕴摇头,目光却忍不住往岸上瞟。
宁安冉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红点,却仍固执地站在那里。
“别理她。”周重云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看我。”
苏蕴轻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面具:“戴着这个怎么看?”
周重云眸色一暗,突然摘下面具。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俊美得近乎锋利,眉骨上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野性。
“现在呢?”他嗓音低哑,拇指抚过她微凉的唇瓣。
苏蕴心跳漏了一拍。
刚要开口,远处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夜空中绽开一朵巨大的烟花,金色光点如雨般洒落,映亮了两人的脸庞。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整片夜空都被绚烂的花火点亮。
“好看吗?”周重云凑近她耳边问。
苏蕴点头,眼中映着璀璨的光芒:“好看。”
周重云忽然将她揽入怀中,大氅一展,将她整个人裹住。
苏蕴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重、重云...”她慌乱地看了眼岸上的人群。
“放心。”周重云低笑,气息喷在她耳畔,“这么远,没人看得见。”
他的唇贴上她颈侧细嫩的肌肤,犬齿不轻不重地磨了磨:“叫夫君。”
苏蕴浑身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
烟花在头顶不断绽放,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男人的气息和心跳。
“夫君...”她轻唤,声音被又一波烟花爆炸声淹没。
周重云的指尖轻抚狐裘边缘,在苏蕴腰间徘徊。
船身忽地一晃,她失衡的瞬间整个人被他拥入怀中。
银簪落地的脆响中,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会翻的...”她轻握住他手腕,声音比苇絮还轻。
“翻不了。”他在她耳畔低语,屈膝稳住两人身形。
“当年在关外,比这小的羊皮筏子我都能站着射箭。”他的指腹掠过罗袜边缘,引得她身子一颤,襦裙系带已悄然松开。
夜风掀起船帘时,被他宽阔的背影全然遮挡。
苏蕴忽然察觉腰间异样的触感,羞得足尖微蜷。
夜风掀起船帘的刹那,被他宽阔肩背严实挡住。
远处烟花明灭,照亮他衣领间若隐若现的箭疤。
这是为救她而落下的伤。
喉头突然涌上酸涩,她仰首轻触他的颈间。
周重云呼吸一滞,带着她转了半圈,衣衫沙沙作响。
裙裾摇曳间,他带着夜露凉意的手指抚过膝弯,触到那片温热时低笑:“苏大小姐这身子,倒比嘴诚实得多。”
“胡说什么...”她反驳的尾音突然变调,化作一声喘。
“数到三。”他忽然动作,“数不到...”
余音化作耳后一串轻吻,未尽的话语比直白更令人心颤。
船板在吱呀作响,水面泛起涟漪。
当新岁烟花绽放天际,苏蕴足尖轻点舱板,被他十指相扣按在衣间。
波光摇曳中,她在他怀中化作一泓雪水。
“宁安冉若瞧见...”他忽然轻咬她襟前微松的珍珠扣,“她长姐此刻模样...”
“周重云!”她羞恼的轻斥被他温柔阻断。
船身轻晃,篷顶竹篾投下的影子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流转,宛如写意画中交错的枝蔓。
待到更鼓传来,他仍将她环在臂弯,指尖缠绕着散落的发丝。
“待会泊岸时若腿软...”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后颈,“我抱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