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薛海洲几人站在后排，前面的学生半蹲着。
方懋身边那个女生提醒道：“薛海洲左手边那个就是陈启华。”
他们都听到薛海洲喊萧明德“哥”，所以女学生直接以薛海洲为参照物。
薛海洲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喉结剧烈滚动，紧张和不安让他低下头，弯下身系鞋带。
萧明德的目光落到薛海洲左手边的男青年身上。
照片里的陈启华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冲锋衣，冲锋衣上有一个英文logo，看着和死者身上的一致。
方懋见他看完了，就把手机收回，又拉开了距离。
她实在不喜欢和男人靠太近。
一靠近就会产生厌恶情绪，无法控制的。
“怎么样，警察同志，是陈启华吗？”班主任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们班上这个学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家长也一个一个找到学校来。
班主任也应对不暇。
萧明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说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事实上，一件冲锋衣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最近的案子都是围着薛海洲这一群人发生的，现在又出现了这种“巧合”，他们基本能确定就是陈启华了。
接下来只需要做生物鉴定做最终确定。
萧明德看向班主任，说道：“李老师，陈启华一周前请假的事你知道吗？”
班主任愣了一下，点头说道：“知道，我那天就收到了辅导员的信息。”
大学的班主任和小学初高中的班主任区别很大，几乎是除了授课的时候，基本是见不到人的。
同理，辅导员也一样，辅导员还不一定会给这个班级授课。
“跟同学们说的一样，辅导员和我说的也是陈启华同学家里出了点事，需要请假一周处理。因为陈启华同学的家长总是联系不上，所以我还找李鑫同学他们确认了一下。”班主任李老师说道。
据说李鑫家和陈启华家里有深度合作，所以从李鑫这里问过之后，他也就没什么怀疑了。
在家里总比在外面乱跑安全系。
听到李鑫的名字，萧明德朝着陈佳遇身边的男学生看过去。
“那么李鑫同学是怎么知道陈启华家出了事的？”萧明德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众人的视线也追了过去。
一下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李鑫顿时觉得更加紧张。
他下意识低头去看，薛海洲攥紧鞋带，勒紧了，站起身说道：“李鑫那天晚上也给我们发信息了。”
“所以他半夜不在宿舍，还给你们发了信息，你们也没有觉得不对？”老华问道。
薛海洲说道：“我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而且下午的时候启华就提了一嘴，我们就顺理成章地觉得他是去处理家里的事了。”
李鑫连忙点头，说道：“没错，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启华也很少跟我们讲他家里的事，我们当然也不会随便问。”
萧明德没说信不信，只是思索了须臾，点了点头。
“警察同志。”班主任又开口，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我先给启华同学打个电话？万一只是误会呢。”
“请便。”萧明德抬手，看着班主任前后拨出陈启华的电话以及手机号。
但很显然的，电话是长久未拨通主动挂掉的。
而手机号那边的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班主任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谁懂啊！
本来是因为凶手被逮捕了这个消息，让班主任同意了这场团建。
然后，在团建的过程中发现了尸体。
发现尸体就算了，大不了当做一次惊悚回忆。
但现在说着说着，发现死者好像又是她班上的同学……
老天奶，这是什么现实主义惊悚片？
还没真正确定死者身份，班主任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学生们在听到班主任说陈启华手机关机的时候，表情各异，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当然，也有许多视线落在薛海洲三人身上。
这小团体都死剩三个人了，真恐怖啊！
萧明德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交给老华负责。
等到现场的工作做完，又看了一晚上资料，第二天中午尸检报告和其他报告一出，萧明德立即组织开会。
正好是中午的时间，萧明德还点了个外卖，让大家都吃了再去会议室。
但一个个迫不及待就抱着饭盒进去。
姚法医笑道：“要说工作热情，还得是你们队啊！不过还是得提醒一句，你们真得抽空休息，我可不想哪天尸检检到同事身上。”
众人：“……”
萧明德：“……”
萧明德沉默了几秒，“求你们，少跟陈最那小子学。”
“看来陈律是没少操心。”姚法医调侃道。
因为工作上和生活上都经常往来，陈最跟局里的人都还挺熟悉，也知道陈最嘴毒。
武雯等人闷笑。
萧明德无语地敲了敲桌面，“行了，既然都不要吃饭时间，那就边吃边说。”
闻言，众人也收敛了表情，进入工作状态。
武雯把嘴里的一口饭咽下去，站起来说道：“头儿，鉴定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确定是陈启华。”
一句话，拉开了这场会议的序幕。
众人纷纷汇报手头上的工作进度。
姚法医把法医报告投到屏幕上，简单汇报了下尸检基本情况后，说出重点，“大家看看体表损伤检验表，死者的头部、躯干、四肢呈现出不同的损伤类型。其中，头部以创口不规则的挫裂伤为主，一共有三处；躯干则是以钝性挫伤和锐器刺伤两个损伤类型为主；最后是四肢，呈现切割伤和抵抗伤。”
“挫裂伤的创口不规则，边缘呈锯齿状，伴有星芒状头皮下出血，创缘可见组织间桥。这种伤口很有可能是质地坚硬的钝器，例如石块造成的。”
“而躯干的钝性挫伤呈现条形、片状皮下出血，损伤方向杂乱，一般是棍棒之类的武器造成。”
“至于锐器刺伤和四肢的切割伤、抵抗伤，创缘平整，基本能确定是由某种小型锋利刀具，如水果刀造成的。”
听着姚法医的话，众人一愣。
萧明德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这些伤口的形成时间有区分吗？”
“伤口很杂乱，几种损伤类型都有先有后，几乎可以确定是同时造成的。”姚法医回答。
“也就说有人同时用石头、棍棒和小刀攻击死者？”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哪吒，还有三头六臂呢？”
“怎么不可能。”萧明德缓缓说道，“如果动手的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不就能凑齐‘三头六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