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迎春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处理起来非常快。
就算杜迎春不愿意配合，也可以无口供定罪。
唯一的麻烦是，杜迎春的精神状态不佳，对方律师可能会从精神鉴定方面入手。
这点顾虑李怀也给方黎二人说清楚了，“但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
这边的事儿交代完，李怀就回去养精蓄锐，继续调查叶秀的事儿了。
李怀离开之后，萧明德还留在这儿。
“很晚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萧明德说道。
方黎和方懋齐齐摇头，就这种情况，她们就算回去也休息不好。
更何况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她们也都暂时不想回去。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早晨时，萧明德离开去买了早餐回来。
可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多少吃点，你们身体好了，才能照顾乔夏。”萧明德的“劝食”正踩在点子上，两人虽然依旧没什么胃口，但都把早餐硬塞进去了。
看着她们吃完，萧明德边收拾餐盒，边轻声对方黎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局里一趟。你家里的搜证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刚才叫了人上去清理玄关，物业那边也沟通过了，最近会加强巡逻，累的时候你们就先回家歇一会儿。”
“如果不想回那里，我有一套房子在附近没人住，我跟物业安保打过招呼了，地址和房子密码发你了，房子里什么都有，可以直接进去住。”
离开之前，萧明德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然后蹲下身，仔仔细细看方黎的脸色，“知道你担心她，但也要见缝插针轮流休息，别到时候乔夏没事了，轮到你们身子垮了。”
萧明德离开之后，方黎和方懋就安静地牵手坐着。
直到方懋忽然想起来，拿着没电关机的手机跑去护士站借了下电，等开机立马接了个充电宝，这才焦急打开。
她在未读消息栏一眼就看到了陈佳遇发来的信息。
里面只有两个字——成功。
看到这里，方懋松了一口气。
她都不敢想，如果陈佳遇那边也出问题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缓了缓，方懋给陈佳遇回了条消息，告诉他乔夏差点被杜迎春杀了的事。
陈佳遇那边几乎是立马就回了信息，既愤怒又担心。
他想到医院看乔夏，但很快也冷静下来。
叶秀被抓了，警察还盘问过乔夏，很显然，多少是有些怀疑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和乔夏、方懋的联系反而要减少。
否则，不仅仅是对自己不利，也是对方懋几人不利。
在确定陈佳遇那边继续蛰伏之后，他忽然发了条信息问：对了，那件事要怎么告诉你姐姐？
在看到“那件事”的时候，方懋还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是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看到陈佳遇发来的“姜楠”两个字，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是了，上次她见到和姐姐一起的姜楠，简直都要感叹世界实在太小了。
孟奕晨兄弟俩是她和乔夏先动的手，陈佳遇来处理的尸体。
她们都没有经验，在面对尸体时，恐惧又恶心。
那时候，小房子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陌生的人。
叫谢浔。
他说自己是偶然撞见了他们杀人，说看到他们手法生疏，一看就是新手。
他的话让方懋几人都战栗不已。
但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甚至还细心地教他们怎么处理尸体、处理现场，还有抛尸。
后来再见面，是在一家叫“深渊酒吧”的地方，向哲被杀害的那家酒吧，就是“深渊酒吧”的分店。
他们在那聊了很多，分享经验。
也是在那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谢浔会帮他们，是因为他也要为了家人，向某人报仇。
而那个人就是姜楠。
在谢浔小的时候，有个连环杀人犯选择了几家进行了灭门。
谢浔是他们家唯一的幸存者。
也是这么多桩灭门案里的两个幸存者之一。
他说当初凶手明明就能抓到的，明明差一点就能为疼爱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报仇，却因为姜楠的母亲——负责灭门案的法医，凶手逃了。
他后来找了凶手很久，却一无所获。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了姜楠身上。
他设计让姜楠成为杀人犯，又故意制造证据不足，让她无罪释放，借着引导一系列案件和网络舆论，让她活在痛苦和恐惧中。
在乔夏她们看来，谢浔是个温润有礼的大哥哥。
他将自己所有的经验分享出来，让他们一次一次成功达成目的。
但方懋没想到，那个一直只存在于谢浔嘴里的“姜楠”，会在某一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甚至成了姐姐的朋友。
即便不算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但她能从偶尔的试探里听出来，姐姐还挺喜欢这个人的。
于是，方懋产生过提醒姐姐的念头。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件事和姐姐提起。
不仅仅是因为谢浔，也是因为一旦提起来，姐姐势必会察觉到不对劲。
姐姐一向很机敏，很聪明。
之所以一直没有把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和她们联系起来，完全是出于信任。
她相信温和乖巧的妹妹和乔夏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于是造成了灯下黑。
方懋一遍羞愧姐姐无条件的信任，一边利用她的信任转移警方视线。
很显然，一开始她们的确成功了。
但她们都清楚，这样的障眼法不会维持太久。
所以，必须在她们所有人落网之前，完成所有的计划！
现在叶秀出了事，乔夏躺在医院，就只剩下她和陈佳遇了。
可这一晚上，方懋想了许多，陈佳遇已经帮她很多很多了，就算真的“报恩”，也已经足够了。
她不能让这么多人为她的“报仇”而牺牲。
这样，实在是太差劲了。
只是，方懋甚至都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佳遇，陈佳遇就似乎从现在的情况里预感到了什么。
陈佳遇发来一条信息。
懋懋，我们是朋友，所以不要一个人行动，我会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