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德深深看了方黎一眼，有些无奈地放软声音，“复合不行，做我女朋友不行，我做你男朋友不行，结婚也不行，我的要求，你都完成不了。还说什么欠我人情，欠我一顿饭吧你。”
方黎猜过萧明德可能会提的许多要求，却唯独没有猜到这一句。
她甚至想过很多放在电视剧里观众会嚷嚷着“浪漫”的要求。
“还‘都可以’，也不知道你是在看轻我，还是在看轻自己。”萧明德的的确确很在乎‘都可以’这几个字。
不是因为那些龌龊的无礼的要求也被囊括在内。
而是因为听出她的“无所谓”。
被他一句话说出来，方黎先是脑子有些蒙，然后就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撇开脑袋，移开视线，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请我吃一顿饭都这么为难？”见她不吭声，萧明德以为她在担心病房里的人，又开口说道。
“不为难。”方黎余光瞥见萧明德一直看着自己，过了两秒，又说道，“但是能不能等夏夏好点了再吃？”
“当然。”萧明德点头应下来，“我还不至于没饭吃，只是想和你一起吃。”
“……嗯。”
两人都安静下来，萧明德也没闲着，掏出手机给同事们发信息。
很快，李怀人直接到了医院。
他给几人打了声招呼，关心了下乔夏的情况，这才汇报调查的情况。
“我们已经查过小区内和电梯、楼道里的监控了。”李怀对三人说道。
方懋一听，立马激动地比划手语，“找到凶手了吗？”
李怀看不懂手语，下意识茫然地找萧明德求助。
“她问找到凶手了吗？”萧明德翻译。
李怀立即严肃点头，“我们查过了所有监控，找到了凶手。头儿，是孟奕晨的母亲，杜迎春。”
“杜迎春？她不是被限制活动范围了吗？”萧明德顿时皱眉。
李怀点头，“确实是限制了，只不过……咳，因为只需要每个月到社区矫正机构定期报到，再加上她还是小心翼翼离开的小区，所以……”
那些未说完的话的内容，显而易见了。
李怀看向方懋，说道：“我们在询问物业的时候，物业说方懋小姐在晚上给他们说过信息，说感觉有人跟着你们，对吗？”
方黎诧异看向方懋。
方懋点头，又焦急做手语。
方黎微微皱眉，“我妹妹说她晚上和夏夏倒完垃圾，准备进电梯的时候，的确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
方黎一边看妹妹的手语，一边对李怀说道：“她跟物业说过这件事，但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因为发生事故的时候，我妹妹正在洗漱。”
李怀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跟物业沟通过，物业说他们的人在方懋小姐说了那件事之后，立马就让人去巡逻和查监控，因为当时在监控里看到的都是业主，所以他们就上门到家里跟乔小姐说了这件事。”
“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了。”
顿了顿，李怀继续说道：“其实物业们在一开始查监控的时候就发现杜迎春了，但因为杜迎春在这座小区也有房产，他们才没觉察有什么问题。”
“杜迎春人呢？”萧明德问道。
李怀说道：“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警局里。俊杰他们问了几句，但她精神似乎不太好，审讯进行不下去。”
“另外，她本来的目标应该是……”李怀看了眼萧明德的脸色，才补充说道，“方黎小姐。”
“杜迎春到现在仍然认为杀害孟奕晨的凶手是方黎小姐，所以她一直想着为儿子报仇。”
“再加上我们问过她家里的人，因为孟奕晨兄弟俩都被杀害的事，杜迎春和丈夫整日互相指责，前几天……她丈夫还把私生子带回家了。”
李怀轻咳了一声，莫名觉得有些难堪，“杜迎春知道丈夫早就在外面养了个情人，并且还有个几岁大的私生子，就找律师想告他重婚罪。但是按照现在的婚姻法，有私生子和养情人不构成重婚罪……”
“再者私生子也有继承权了，孟奕晨的父亲打算培养那孩子，就跟杜迎春说要么就把孩子当自己儿子养，要么就让杜迎春净身出户。”
“反正乱七八糟一套下来，杜迎春的精神状态就更差了。”
原本想说什么的方黎和方懋姐妹俩听着李怀的话，一愣又一愣。
不仅仅是因为杜迎春家里的破事。
方懋没想到，动手的人是杜迎春。
没想到她本来要伤害的对象是姐姐。
也没想到她是要找杀害儿子的凶手报仇。
可她错了啊。
杀孟奕晨兄弟俩的又不是姐姐。
是她和乔夏啊。
所以阴差阳错，杜迎春这算不算也是“报仇”了？
而方黎的想法和方懋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
相同的是她没想到伤害乔夏的人是杜迎春，她甚至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薛海洲他们身上，完全忘了这个人。
不同的则是，她没想到乔夏是替自己挡了一刀。
即便她与孟奕晨的案子完全没有关系。
可这无妄之灾乔夏是替她挡了是事实。
李怀一通话说完，注意到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方黎小姐，当时你是怎么发现乔夏受伤？详情可以说一说吗？”
方黎把自己从房间听到动静、到发现乔夏受伤、凶手逃离的所有过程说了一遍。
过程很短，几乎是几句话就足够说清楚了。
“我当时脑子懵了，因为没开灯，也没看清人，所以不知道是杜迎春。”方黎垂着眸子，缓缓说道。
说实话，就她坐轮椅这情况，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但你做得很好，在发现不对后保持理智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报警。”萧明德轻声说，“医生不也说了吗，幸好早了几分钟。”
医生说的是“再晚来几分钟，就晚了”，可落在萧明德嘴里，就变成了“幸好早了几分钟”。
一样的意思，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方黎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杜迎春这样，能判几年？”
“缓刑期限内再次犯罪，会撤销缓刑，数罪并罚。放心吧，这次一定让她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