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好说歹说，武雯都不松口。
嫌疑人探视本来就有非常严格的相关法律规定。
“不允许家属探视，是为了保障案件侦查的顺利进行，防止串供、毁灭证据等情况发生。”武雯看着乔夏，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如果乔夏是百分百没有嫌疑的，那或许他们向上申请，或许也能获批。
但现在的情况是，乔夏有嫌疑。
他们不眠不休忙活了一晚上，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叶秀的丈夫、乔夏的父亲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所有的案发时间里，他不是在外头跟人喝酒，就是打架打牌，证人证据一大堆，根本没有多余的事件犯案。
武雯的话，让乔夏一阵沉默。
沉默了几秒，她刚要说话，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就打个牌，为什么抓我！”
带着酒气的破锣嗓音在走廊响起，让原本要开口的乔夏瞬间整个人僵住。
“那个贱女人杀了人，你们抓她就好了，抓我干什么！”
男人刚喊着，迷迷瞪瞪的眼神就一下落在了乔夏身上。
他刚想挣扎，就又被按住。
于是，他大喊一声，“乔夏！”
整个警局因为他的这么一喊而安静了几秒。
乔夏扭头，呼吸仿佛被酒气包裹，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乔父，身体都在不自觉颤抖。
“你这个扫把星！”浓重的酒气裹着唾沫星子朝着小乔喷过去，乔父满脸愤怒，“老子在牌桌被抓，你赶紧想办法给老子弄出去！”
四周的警察：“……”
神金。
“吼什么，给我安静点！”老华警告地拍了拍乔父的背。
可酒蒙子暴躁惯了，就算是被警察拍了一下，也毫不收敛，因为熬夜喝酒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乔夏，“快给我弄出去！”
他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太好，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扫把星，克死了亲妈，害你后妈坐牢，现在连老子也克！当初要是知道你是个女的，早把你流了！”
这话听得在场所有的女性都是面色一黑。
乔夏还没开口，坐在轮椅上的方黎就先冷声开口，“那你命挺贱的，一个女孩就能给你克死。”
乔父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说过，当即火气直冲脑门，就要朝着方黎而去。
旁边的老华和周俊杰一把将人拽住。
周俊杰沉着脸色，“动什么！”
乔夏抬起眼，对上乔父的视线，说道：“我今天是来看叶秀的，你的事儿自己处理，跟我没关系！”
是死是活跟她也没关系，最好是早点死了，省得祸害人。
“我看你是上个大学上傻了，认不清谁是老子了！”乔父的脸狰狞扭曲，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叶秀那点破事能有老子重要？还不快去找你那些同学的家长，想办法把老子弄出去！”
“行了，别瞎嚷嚷了，给带下去！”老华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其他警察押着乔父带走，乔父不乐意，但根本挣不开，只能大声控诉着，“我没罪！你们抓我干什么！扫把星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
等到乔父的声音渐弱，乔夏才看向老华，问道：“警察叔叔，他犯了啥吗罪？”
“聚众赌博，以及吸食违禁品。”
谁能想到他们抓人顺道还给缉/毒组那边抓了份业绩。
“不过他们估计被人骗了，袋子里装的几乎都是冰糖和面粉，只有极少量的真家伙。”老华又补充了一句。
但买卖违禁品和吸食违禁品的罪名依旧是成立的。
“量刑够枪毙了吗？”乔夏问。
老华愣了一下，“那道还不至于，他们这样的，顶多坐牢和罚款。”
而且坐牢也判不了几年。
闻言，乔夏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真可惜。”
“警察叔叔，你们再好好查查吧，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罪呢，多罪并判，应该能凑个死刑。”
在场的警察：“……”
真是大孝女啊。
不过，有这样的父亲，她这样也不难理解。
都二零二五年了，总不会还有人拿着“千错万错他都是你父亲啊”这样的话来绑架别人吧。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放心。”明明是很公式套化的一句话，可老华说完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当然，他们这边关于命案的事儿调查完了，还得把人转移到缉毒组那边。
另外，他们除了会调查清楚乔父，也会继续深入调查乔夏。
乔夏没能如愿见到叶秀，当然，也让武雯帮忙带了几句关心的话。
武雯说道：“我们去走访调查叶秀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你和叶秀的关系并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别人的话确实不能全信。”
乔夏攥紧袖子，说道：“我们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毕竟后妈和继女一直以来都是难相处的关系模式。但我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差，毕竟都是女人，她嫁了这么个废物，我也替她惋惜。”
乔夏并没有隐瞒自己对叶秀的复杂情感。
“正好你们也都在，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武雯点头后，当即说起正事。
于是，她们不仅人没见到，还正好被留下来，带进了审讯室。
这一次，乔夏是单独审讯的，而方懋因为情况特殊，加上他们之中唯一懂手语的萧明德外出，所以就让方懋和方黎一起接受问讯。
让方黎感到奇怪的事，以前他们的审讯重点都会放到自己身上，但这一次，询问的重点在方懋。
更确切地说，是在乔夏上。
乔夏所在的审讯室内。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坐在审讯室内，面对严肃的警察。
头顶的白炽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带着她的脑袋也嗡嗡作响。
她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下，指甲掐着掌心。
乔夏想，昨天叶秀被带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她此时此刻的感受一样。
“1月31日早上零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儿？”武雯盯着乔夏询问。
“1月31日……一个月之前的事儿，我已经不记得了。”乔夏努力回忆，最后摇了摇头。
武雯也不急，说道：“那我来提醒你，那天是大年初三，周五。也是孟奕晨兄弟俩被发现抛尸城西工地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