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德的视线终于不再掩饰地落到陈佳遇的毛衣上。
毛衣的颜色是黑色，上面的LOGO和视频内容里的十分相似。
陈佳遇虽然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对。这件毛衣……怎么了吗？”
“我们在死者张右青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种黑色絮状物，和你这件毛衣很像。”
絮状物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如果能间接证明陈佳遇有嫌疑，他们就能先顺着这条线往下调查。
闻言，陈佳遇的表情又是一惊，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怎么……”
“劳烦把毛衣脱下来吧，我们需要送检。”要检查毛衣的成分是否完全一致。
这已经是他们送检的第二件毛衣了，不过上一件蓝色毛衣上没有检查出任何咖啡成分——在他们调查的监控里，神秘女人曾在喝咖啡时手肘被人碰了一下，咖啡晃动，或许还在她身上洒了几滴。
刑技部门人员用的是专业的高效液相色谱-质谱联用技术，如果毛衣上沾有咖啡液，即使经过清洗，也有极大可能检测到咖啡液残留。
但结果很显然，什么都没提取到。
而他们要陈佳遇身上的毛衣，也不仅仅是为了做成分对比，也是为了在毛衣上检测是否沾上了血迹和其他没有清洗掉的生物痕迹。
陈佳遇没想到穿个毛衣还能和命案扯上关系，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把毛衣脱下，递给两人，“给你们。”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别着急，学校那边我们会帮你通知，今天你就先在这儿留下。”李怀看了萧明德一眼，得到眼神指示，便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作为目前最后一个见过谢思远并和谢思远发生过争执的人，他现在的嫌疑是最大的。
所以，警方完全有权利扣留他四十八小时。
陈佳遇一听，脸色当即苍白，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只要能证明我没有撒谎，就可以放我走了？”
萧明德点了点头，“别担心，等我们查清楚了，你没嫌疑了，自然会放了你。”
“好。”陈佳遇白着脸点头，强颜欢笑，“那我就趁机多休息一会儿吧，反正这次的汇报在期末分数占比也不算高。”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在检查U盘的时候，可以帮我把标记了今天日期的内容发给我的老师吗？”
陈佳遇还有些希冀。
“案件侦查阶段，证物不能外传。”
闻言，陈佳遇脸上铺满了遗憾。
但萧明德接了句话，“不过可以顺便帮你和任课老师打声招呼，你过两天再交应该也没问题。”
“谢谢警察叔叔。”陈佳遇的脸色一下就好了许多。
让人把陈佳遇带离，萧明德和李怀带着文件回到办公区。
李怀让人把毛衣送到刑技部门进行专业高效的检测。
办公区不见武雯等人，一问，才知道他们去了会议室。
于是，两人也朝着会议室而去。
“你们这么快就问完了？”
两人走进来，里面正在激烈讨论的几人当即停了下来。
“问得怎么样？陈佳遇那学生配合吗？”陈珂关心结果。
“算配合吧，你们看看。”李怀把笔录文件递给最近的陈珂，大家就凑到一起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众人也看完了所有内容。
“所以，他只承认自己去过谢思远家，但是不承认杀过人？”
“没错，他一直坚持自己离开的时候谢思远还好好的，还让我们去查网吧监控。”
“听起来倒像是说的真话。”
“是不是真的，查查就知道了。”萧明德准备亲自去一趟网吧，但在这之前，也好奇他们刚才在谈什么。
“哦对了，刑技部门那边把录音什么的传过来，我们听着觉得有点奇怪。”武雯说道。
李怀好奇，“怎么奇怪？”
“第一条电话录音，就是和薛海洲打电话的那一条，听着倒是没问题，和刚才你们给我们看的陈佳遇的口供好像也没什么矛盾的地方。”
“你说的‘第一条电话录音’是什么意思，还有第二条？”
“不是，第二条是手机的游戏录屏内容，把环境音也录进去了。”
武雯以此把两条录音放出。
第一条是电话录音，录音里有一道惊叫声，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砸落的声音。
武雯点了暂停，“这道惊叫声应该就是薛海洲口中的惨叫，按照目前的资料来看，薛海洲有听错的可能。”
不是谢思远叫，而是陈佳遇叫。
接下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那薛海洲说的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李怀很在意这一点。
武雯把电话录音拉到前面，“这里的确有一道不明显的声音，刑技部门的人员已经调到最清晰的程度了，我放慢一点。”
把倍速调到最慢，传来一阵和电流声不太一样的簌簌沙沙的声响，以及一道很闷的响声。
刚才大家没有认真听，倒是没听出来。
不得不说，薛海洲的耳朵还是有点东西的。
“那道簌簌沙沙响声……这好像是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李怀认真分析道，“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们刚才就在讨论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我觉得像是塑料袋摩擦发出的声音。”武雯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但现场并没有看到塑料袋。”周俊杰还是抱有怀疑，“再说了，怎么会出现塑料袋？塑料袋是做什么用的？”
“如果这一连串的动静都是陈佳遇弄出来的，那这道声音也是？可我刚才看笔录，特意留意了，没看到他说自己拿了什么东西或者提到塑料袋。”武雯皱着眉头，说道，“不过看了笔录，结合第二个视频，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先看第二个视频。”
萧明德在仔细听过录音之后，倒是觉得武雯的猜测不无可能。
可这塑料袋是做什么用的？
塑料袋的声音在烟灰缸被砸之前……
萧明德也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他觉得，自己想的或许和武雯所想的一致。
正想着，第二个游戏录屏视频播放，同时谢思远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