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非谈恋爱不可。”方黎对此没什么反应，只平静说道。
“我知道。”萧明德急忙说道，生怕她误会。
这五年，他见过无数她投入工作的模样，那也是他当初犹豫的理由。
她一个人过得很好，于是有时候萧明德会想，是不是自己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亲情、友情、爱情，三种不同的感情里，爱情最为复杂，又最为患得患失，常叫人觉得亏欠。
“我可以等。哪天你愿意了，就先考虑我，好不好？”他的目光灼灼，透着一股子认真，叫人无法直视，怕被浓意灼伤。
“……”
方黎没有回答，只缓缓垂下眼睫，沉默下来。
事实上，和萧明德谈恋爱对她来说绝对算不上负担，甚至……也是她认识自我的过程，是享受的过程，生活质量也是向上趋势的。
只是，她不可以。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开口：“我想上楼休息了。”
萧明德唇瓣动了动，也沉默了几秒，才打开车门，取下轮椅，把她抱下去。
下意识搂着他的脖颈，方黎垂着眼不看他。
沉默让气氛变得古怪，但方黎不敢去看他脸上有没有怒容。
下一秒，她被稳稳当当放在轮椅上，同时，他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萧明德蹲在她面前，让她即便垂着眸子也能瞧见他。
“我知道你听得见，可黎黎，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它只会让心里的那根刺越扎越深。”萧明德的声音很轻，铺满了柔和。
他顿了顿，视线在她的围巾上落了一秒，想起当初她在警局询问室里那份让人痛心的话，声音放得更轻，“如果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我可以十分明确且肯定地告诉你，你没有错，所以这根本不应该成为你拒绝和离开我的理由。”
本来就不是方黎的错。
他本来也不在意。
他在意的从来都是方黎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开不开心。
那种事根本不必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
听他提到那件事的时候，方黎睫羽轻轻颤动。
她想，如果那时候她勇敢一点，开诚布公地和萧明德聊过，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可世界上不存在“如果”，也没有可以让时光倒流的时光机。
萧明德轻声说道：“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其他的原因，也请你在你愿意的时候告诉我。”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又怕太过松弛，自己在她心里就彻底没了特殊性。
左右都不好。
“好了，送你上楼。”萧明德站起身，主动结束这个话题。
方黎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萧明德把方黎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去，刚要叮嘱她反锁好门，手机就突然响起来。
“哥！救命！！”
急促慌乱的呼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大得甚至穿透出来，让准备关门的方黎动作微微一怔。
哥？
她当然认得手机那头的声音，她就算死也不会忘。
方黎的视线直直看着萧明德，萧明德却没注意这点，皱着眉头询问：“冷静点，告诉我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思远被杀了！”薛海洲的声音急促，带着剧烈的颤抖，“我刚才和他打电话，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惨叫声，等我赶到思远家的时候，他、他死了……”
薛海洲的声音断断续续。
要说之前几个同学的死让他心生了恐惧，但和此时此刻亲眼见到同学的惨状相比，都不值一提。
又死人了。
萧明德吩咐道：“你不要碰现场任何东西，原路撤回门口站着，我现在让人赶回去。”
“哥，我害怕……”薛海洲声音始终颤抖，恐惧显而易见。
“害怕也忍着。”萧明德语速加快说道，“我先挂了，马上有人赶过去，记住我说的话。”
萧明德挂掉薛海洲的话，拨出李怀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候，萧明德看向停在门口的方黎，快速说道：“快进去，把门反锁好。”
方黎下意识点了点头，回屋关上门，反锁好。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又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
不过转念想想，听的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看着她关好了门，萧明德边接电话，边快步跑到梯，下楼开车。
谢思远家的地址他知道，李怀那边也已经出警，萧明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谢思远家是一栋两层的独栋小别墅。
薛海洲就站在门口，时不时往里面探一眼，又畏缩地收回视线，不断看手机。
当听到警笛声，他像是终于见到了希望，立马冲出去。
警车和萧明德的车前后抵达。
薛海洲一看到下车的萧明德，直接拐了个弯冲过去，“哥——”
一声“哥”喊得九曲十八弯，惹得四周人频频回头注视。
在薛海洲要扑过来的时候，萧明德伸手挡住，把人推远了一些，接过李怀带来的手套戴上。
“哥，我本来在跟思远打电话，突然听到思远好像在跟其他人说话，我明明记得他说今晚家里没人。我一直问他在跟谁说话，可是他不理我，然后、然后就是一声惨叫。我觉得不对劲儿，就过来了。”
还没人问他话，薛海洲自己就先一口气说了一堆。
“我们本来说好平时都要两个人一起行动，不能落单。但这两天是周六日，谢思远今天回了趟家，我们约好定时报平安，晚上还要打个电话，可谁知道……”
“我听到不对劲赶来的时候，发现他家里门没关，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然后推门进去，就发现思远倒在了血泊里，已、已经死了。”
萧明德听了个大概，就摆手让人来给他做笔录。
“哥，我还没说详细的呢……”薛海洲现在完全没有安全感，只想拉着萧明德一起。
萧明德打断他，快速说道：“车上有水，自己喝，安静点做笔录。”
薛海洲还想说什么，但萧明德已经快步走向别墅门口，又接过武雯递来的鞋套戴上，推门走入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