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非要把钱涛拉下水。你们杀你们的人，我从没干涉过。可钱涛是为什么？”
方黎第一次发出心底最大的疑问。
从当初收到那张纸条开始，她一直在犹豫。
犹豫的原因不在自己，而是在妹妹。
可还没等她联系上护士，孟奕晨和孟奕谨就被杀了。
护士的动作比她所想的更快，以至于方黎差点乱了阵脚。
接着是林永、赵方靖，然后是张右青。
她每一次都会收到对方的杀人预告，可对方下手的时间总是比她快一步。
于是，从林永开始，方黎也干脆放弃了亲自动手的打算。
既然有人帮忙，那她就顺水推舟的，做点掩护。
被警察怀疑，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也不介意被当成挡箭牌来用。
只是……
方黎怎么也没想到，会把一个无辜者扯进来，甚至让对方没了性命，留下孤儿寡母。
“当然是因为各取所需啊。”护士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是一个父亲，他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女儿的命，我会给他机会。”
“就就算这样，也不是非死不可吧？”方黎追问。
护士沉默了两秒，说道：“他见过另一个人，只要他活着，她就有暴露的风险。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我要保护她，就和他想保护女儿、你想保护妹妹一样。”
“‘她’是谁？”方黎问，她听得出来，护士对口中的‘她’感情颇深。
再加之护士的类比和她的年纪，方黎猜测这个‘她’很有可能是护士的家人，甚至是女儿。
可猜测终归只是猜测。
她甚至连护士的同伙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对方为了脱身，能将多少无辜者牵扯进来。
但方黎知道，在她收到那张纸条，并为之动摇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踏上了被审判的道路。
她不清白。
“你不用知道。”护士冷漠回答。
方黎还想问其他的问题，可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也不是没查过护士的号码，盖因护士的号码一直在换，肯定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护士既然在这所医院工作，方黎真想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所以电话号码应该不是用来防在医院见过她的方黎的，而是防其他人的。
至于钱涛的死，对方黎来说刺激不算小。
她可以坦然接受孟奕晨他们的死亡，甚至恶劣地对他们的死亡感到幸灾乐祸。
可对于钱涛，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想到病房内那赤着脚唱歌的小女孩，单纯的、善良的。
“不能再想了……”
心脏涌出一股寒意，方黎知道不能再想下去了。
事已至此，不管她再怎么想，都已经没有转圜之地。
倒不如继续好好挖一挖，好让剩下的这些人，在死之前体验一把身败名裂的感觉。
从他们本人下手，或者从他们的亲人下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
方黎在经过医生检查后，得到了出院批准。
她的术后恢复很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麻烦的事是，方黎的腿受了伤，对于护士等人来说，她的掩护作用就变小了。
毕竟……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要怎么杀掉一个成年男子？
当然，如果偏要说，也能说接下来是方黎的同伙干的。
出院的时候，萧明德和他的两个朋友都来了。
方黎见到萧明德时，还没什么表情，待看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的姜楠时，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
姜楠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塞到方黎怀里，“恭喜你出院，明德说你喜欢百合，我就给挑了一束开得最好的。”
“谢谢，我很喜欢。”方黎笑着抱花。
萧明德看着方黎的变脸，脸上写满了“羡慕”两个字。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可以出手的地方。
平时方黎都是在护工的帮助下缓慢地从病床上挪到轮椅上，但这次萧明德在，他伸出手，“我抱你？”
没有突兀的直接将人抱起，而是先询问，给她以心理准备。
方黎想拒绝，但她姑且算得上了解这人，手已经伸到面前了，就算她拒绝，他也有一百种理由。
故而，方黎没说话。
萧明德立即了然，笑着把人稳稳当当地从病床上抱下来，小心翼翼放到轮椅上。
病房里的生活用品都是临时买的，拜托护工帮忙清理掉就好了。
“难得明德中午也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姜楠提议，“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只要一起吃了饭，那就是饭饭之交了！
方黎没意见，其他两个男人就更没意见了。
餐厅是姜楠选的，一家鲜花餐厅，吃的是清淡的潮汕菜。
店铺分两层，一楼是花店，二楼则是吃饭的地方，所以但凡是女生在这家餐厅吃完饭，都会得到店员送的一支鲜花。
“明德说你要忌口，辛辣刺激的都不能吃，这家餐厅比较清淡，但味道很好，我来吃过好几次了。”姜楠是美食达人，整座城市好吃的餐厅几乎被她吃了个遍。
方黎和姜楠一起看菜单，她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家店，很多人推荐这里的鱼和菜脯炒蛋，这次正好尝尝。”
“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姜楠笑着说道。
点了六个菜，四个人吃不会显得太多，就算真的多了，也有萧明德和陈最两人负责收尾工作。
菜陆续上齐，姜楠和方黎聊着天，萧明德则和陈最在聊案子。
“腿受伤了肯定很不方便，家里需要找个短期的保姆吗？”姜楠关心方黎的腿。
弄伤了腿一个人住肯定多有阻碍。
“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方黎笑着说道，“其实也就是上厕所麻烦一些。”
姜楠也笑着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方便和明德说的，也可以和我说。girlshelpgirls嘛。”
方黎说：“那我一定不会气的。”
对姜楠这个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伸过援手的人，方黎很喜欢。
“千万不要气！”姜楠笑得眉眼弯弯，“也就是我现在也寄人篱下，不然你还可以来我家里住。”
“你住在……”方黎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斜对面的陈最身上。
姜楠点头，悄悄指了指陈最，“他，房东；我，租。”
“你们俩嘀嘀咕咕聊什么？该不会在说我们俩坏话吧。”萧明德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