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解雨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并不凶狠,却仿佛带着实质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楚光头被这一眼盯得心里发怵,不敢再故弄玄虚,连忙说道:“哑巴张在跟三爷之前,是四阿公的人。”

    “陈皮阿四?”胡飞飞从未见过这位四阿公,但在西王母宫的时候,就听解雨臣和黑瞎子提起过。

    在四九城的这两个月,她也没闲着,对解雨臣和吳邪所属的九门,已然有了一定的了解。

    陈皮是九门中的四爷,陈文瑾是他的后辈。他曾是红二爷的大徒弟,却因性子太过狠厉被逐出师门。

    在道上,他以手段狠辣著称,一生争强好胜,九十多岁高龄还敢和吳邪一起去云顶天宫下斗,最后死在了斗里,也算是求仁得仁。

    即便陈皮阿四已经去世,楚光头也不敢直呼其名,他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四阿公的地盘在两广一带。据说,他是2000年在那里捡到了失忆的哑巴张。花儿爷,您知道什么叫鱼饵吗?”

    ……

    胡飞飞看着手里楚光头打印的资料,越看越怒,手中喝汤的瓷勺竟被她硬生生捏成了粉末,咬牙切齿道:“天杀的,我要这些淘家人死!”

    别以为她不知道八桂方言里“阿坤”就是傻子的意思。那几个遭天瘟的老瓦鸹居然趁着张起灵失忆,把他关在笼子里当下墓的诱饵。

    竟敢如此对待她阿爹,她要把他们都杀了!

    楚光头看着她手指缝隙中簌簌落下的粉末,暗自咽了口唾沫。虽然不清楚这位姑奶奶和哑巴张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能感觉到她绝对不好惹。

    他赶忙劝道:“胡小姐,您先消消气。那几个本地淘家的人,在下一个墓的时候就全死了,只活下来哑巴张一个,被四阿公给捡了回去。四阿公可是个爱惜人才的人,后来张爷就再没被当过诱饵了。”

    胡飞飞松开手,看着粉末落在盘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随后,她转头看向正专注地用手绢给她擦手的解雨臣,“小花儿,明天我要去巴乃一趟。”

    “行,我这就安排人立刻订两张去邕州的票,解琏环的事儿,先让秀秀去查着。”解雨臣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

    事总有轻重缓急之分,解琏环的事他们已经追查多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况且人与人之间亲疏有别,相比一个没什么深厚感情,甚至还曾算计过自己的养父,未来老丈人的事情显然更为要紧。

    胡飞飞叫来伍厚德堂的服务员,另做了一些饭菜,仔细打包后,又匆匆赶回了解琏环的房子。

    此时,霍秀秀和潘子还在书房里翻找着线索,他们把书房里的书逐本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只在一本笔记本上发现了奇怪的被撕掉的一页。

    解雨臣立刻安排人去做复原处理,随后将他们要前往巴乃的计划告知了秀秀。

    霍秀秀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小花哥哥,你们放心去吧,我留在湘州。要是笔记本复原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马上跟你们说。”

    从湘州飞往邕州,落地时夜幕已然降临。胡飞飞两人并不急于在夜里赶路,便找了一家酒店暂且休息,打算第二天再乘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前往小县城。

    八桂素有“十万大山”的美誉,而他们要去的巴乃是一个瑶寨,更是隐匿在深山之中。即便到了县城,距离那个小村庄仍有一段距离。

    于是,胡飞飞直接在车行购置了一辆越野车,直接自驾前往。

    黑瞎子得到消息后,早早来到村口迎接。

    看到那辆崭新的越野车,他不禁撇了撇嘴,调侃道:“还是小姑奶奶你们会享受,直接买辆新车开进来。我们三个来的时候坐的大巴,一天就两趟车,把人颠得屁股都快没知觉了。”

    “明明是黑爷你自己抠门。”胡飞飞利落地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脸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抬手轻轻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我可都打听清楚了,黑爷你在道上接活儿开的单价可不低,怎么可能连辆车都买不起。”

    解雨臣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有些人哪,可不只是抠,更多的是命中注定破财。”

    想想黑瞎子那些个总是收不到尾款的倒霉事儿,怕是真正落进兜里的钱没有有多少吧?

    黑瞎子的脸色瞬间变了,赶忙说道:“财神爷莫怪,他一个小孩子,童言无忌。”说着,便朝着四面作揖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胡飞飞好奇地凑近细听,只听见他嘟囔着:“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胡飞飞:大黑耗子,不亏是你!

    好在最后还是京城来的解大财神爷,掏出两张红彤彤的票子,才把黑瞎子哄得眉开眼笑。

    黑瞎子麻溜地把钱塞进口袋里,随后笑呵呵地接过行李,带着他们往暂时落脚的地方走去。

    这个小瑶寨地处极为偏僻的深山之中,寨子里的人很少外出,外面的人也鲜少涉足此地。

    村里的人要采购东西一般要去镇上,这里既没有商店,也找不到可供落脚的旅馆。黑瞎子和吳邪他们,是借住在村长家中。

    这位村长名叫阿贵,四十来岁的模样。为了接待贵,他腾出一座高脚木楼当作民宿,自己则和女儿云彩住在另一座木楼里。

    胡飞飞和解雨臣刚到,大老远就听到了王胖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嚎叫。

    循声望去,只见王胖子正坐在院子里,吳邪和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胖爷,您这是弄的什么造型啊?可真是别具一格。”

    人未到声先至。

    吳邪转过头,瞧见他俩,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飞飞、小花,你们可算来了。”

    听到胡飞飞的问题,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毫不留情地把王胖子的糗事一股脑全抖了出来:“胖子他呀,非要去找什么蜂蜜,结果没分清蜜蜂和马蜂,捅了马蜂窝,就被叮成现在这副模样了,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