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宋三牛王氏也和周夫子周夫人打招呼后,跟着儿子落坐。
周夫子轻抚着雪白的胡须笑道:“致远这一路累坏了吧!”
宋致远抬头笑容温和道:“还好,谢谢夫子为我们准备的宅子。”
周夫子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们来我心里高兴着呢!”
见周夫子和宋致远聊的忘我,周夫人带着宋三牛王氏和沈月月去了侧厅。
“你这次考的还算不错,来讲讲卷子里的题目你都是怎么答的。”对于小弟子半路接受他的教导还能考上举人第九名,周夫子内心是满意又得意,京城里不少官宦子弟这次也参加乡试的,成绩出众的可没几个。
宋致远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如何作答,引用哪本书上的知识,还将自己答题时候的小心机也一一说给周夫子听,周夫子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着宋致远的眼神愈加柔和。
“不错不错,回答的非常好,为师很高兴,春闱在即,离考试还剩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接下来的时间你得抓紧时间了。”周夫子不放心叮嘱道。
宋致远郑重点点头,“夫子我知道了,以后我每天早上辰时就来准时报到。”
“好好好。”小弟子好学,作为夫子自然是心里高兴的。
“对了夫子还有一事。”
周夫子看小弟子迟疑的样子笑道:“说吧,跟为师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宋致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把自己借季师兄的名头狐假虎威的事情讲了出来、
周夫子听完事情起因经过后,蹙着眉道:“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定也不意外,大齐地域辽阔,离京城近些的官员还能收敛些,那些偏远地方的官员一开始可能还好些,时间长了,山高水远贪婪的性格就全部暴露出来了。
借用你师兄的名头没事,为师本来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能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你的那些师兄都知道你得存在,以后要是考中进士当官,遇上什么事情该找你那些师兄庇护就找,不要不好意思,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知道嘛?”
“夫子,你对我真好。”宋致远听后大受感动一脸认真道。
周夫子似乎是被小弟子这一句话给取悦了,笑的别提多开心了,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不少。
“你小子,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为师都算你半个爹了,能对你不好嘛?”周夫子笑着打趣道。
那倒也是,古人对于师徒关系看的很重,徒弟的身份只比亲子差一些,夫子对他这么好,可能也是因为他优秀吧哈哈!
侧厅的宋三牛闲着无聊,便提议打纸牌,周老夫人第一次打这种奇异规则的纸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待周夫子和总致远说完话,过来找人的时候,几人把纸牌贯的“啪啪”作响,好像不贯的响一些,就赢不了似的。
中午留在夫子那吃了顿午膳,周夫人特别喜欢沈月月,吃完饭后拉着沈月月说了好一会话,几人这才打道回府。
夫子的三个儿子都在外地做官,一年能回来一次就算不错了,岁数大了不就喜欢热闹嘛?宋致远决定以后除了自己要去周府,还要把娘子也带去陪陪周夫人,沈月月自然是同意的,自家相公能取得功名多亏了周夫子,自己多陪陪也是应该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宋致远每天辰时准时到周夫子那里报到,沈月月则准时到周夫人那里报到,雷打不动。
梁师兄和孟师兄也拿着齐夫子的手信找到了齐夫子的好友,每天也是早出晚归,忙忙碌碌,不过宋致远依然会把周夫子讲个题目抄录下来,积攒多些在送给两位师兄学习,对此梁学州和孟之蓝两人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是小师弟在付出,而他们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很快整个二月份过去了,似乎一夜之间,刺骨的寒冷就被春天赶走了,温度也在渐渐攀升。
过完新年没多久便是三月份,离春闱越来越近,大家都进入紧张的准备状态中。
考试当日,天色还未亮,宋致远几人便早早的吃过早饭,查看考篮。
大齐会试一共三场,第一场也就是今日的三月初九,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日则是在第十五日,每场三天两夜,每一场结束后都可以出考场,等到第二场一早在进入考场继续下一个三天两夜。
等确认好考篮以及其它准备的物品齐全,周庄赶来马车送几人前去贡院。
入场的搜查还是很严格,听夫子说以前举人的搜查并不严格,毕竟都有举人功名了,大家谁还犯傻作弊,要知道大齐会试如果作弊被抓到会很惨,被抓到后可是要被流放北地的。
可是呢,贡士这么大一个好处吊着,总有一些排名靠后的举人会出现夹带现象铤而走险,朝廷没办法索性后面又恢复严肃的搜查,才杜绝这一现象。
待宋致远全身被摸了个遍后,终于被放进贡院,刚走进贡院,宋致远就感叹京城不愧是京城,贡院很是气派,虽然整体设计和建台省的贡院差不多,但是号舍看着大啊,最起码晚上不用蜷缩着睡觉了。
和乡试不同之处就是,每排号舍的入口处有一口大缸,大缸里盛满了水,这个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为了号舍里万一起火,好及时扑火用的,乡试的时候也有大缸,但是没有这么多,看来还是京城比较讲究。
还有一个设计也很不同,那就是贡院里设了好几个瞭望楼,从瞭望楼的角度来看,应该是能把整个号舍尽收眼底,号舍里面的考生如果真的想要作弊,除了要防巡考官,还要防上方的眼睛。
不过进了号舍后他又傻眼了,这怎么跟船上考过会试的学子他们说的不一样,啥时候号舍还上锁了,看这锁的新旧程度,应该是今年刚配置上的,这也太不合理了,号舍上锁,如果发生火灾,不是连跑的机会都没有,难怪每排号舍入口处都有盛满水的大缸。
对了这次的号舍没有臭号,因为大家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号舍里完成,号舍里除了可以拆卸的木板外,还有三只蜡烛,一个炭盆,炭盆里面装着三四斤木炭,角落里还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马桶,就算是自己排出来的,但闻着也臭啊!天啊,会试怎么这么奇葩,宋致远决定考试这段时间少吃少喝,最好争取能三天不拉屎。
除了这些还有两床被子,应该一个是铺一个是盖的,宋致远拿到近前闻了一下,呕,这被子的霉味也太大了吧,不会是上一届考生用完后到现在都没洗吧,宋致远把被子踢在角落,拿来自己的被子铺好,看着才觉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