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俞白大气也不敢喘,低眉顺眼将霍承翊送出了侯府。
霍承翊待他向来如此,冷漠生硬。
这一点祁俞白也早已适应。
可今日,霍承翊莫名发火,必定是穆清晗的缘由!
祁俞白眼神一变,大步迈向穆清晗的院子。
不等丫鬟婆子通传,他进院一脚便踹开了穆清晗的房门。
“穆清晗,今日漠北王在厅中坐了整日,你为何不去招待?”
祁俞白气势凶悍,势要穆清晗给个说法一般。
他好不容易结交上这门朝廷新贵。
穆清晗身为他的嫡妻,竟然慢待霍承翊?!
但等嚷嚷完了后,祁俞白才后知后觉发现没人回应。
这个时辰本该在算账的穆清晗,却早早上了床榻。
任凭他刚才声音多大,穆清晗半点反应没有,睡得极沉。
祁俞白皱眉靠近,却只看到了穆清晗那张苍白面容上,难掩的憔悴灰败。
而即便在睡梦中,那双柳眉也轻轻皱着。
穆清晗…身子不适吗?
“夫人不舒服?”
樱环这才得了空开口,满脸幽怨不悦。
“姑娘强撑了整日,本想招待王爷的,又怕面色不佳唐突,这才没有出门的。”
穆清晗刻意不见霍承翊是真,可身子不适也是真。
糊弄祁俞白这个浆糊脑袋是足够了。
瞬间,祁俞白脸色一紧。
方才说的那些重话,仿佛尽数咽回自己腹中一般难受。
穆清晗身子不适,不出门待是理所应当。
可他却不分缘由上门怪罪……
近日刚缓和些的愧疚,此刻山海将倾。
“既然身子不适,你便好好伺候着,这几日府中事务不必她操劳了。”
祁俞白轻叹一声,轻手轻脚离了小院。
瞧着他满是愧疚落寞的背影,樱环无声啐了一口。
装模作样!
前几日又是关心又是送钱的,看着一副真要与穆清晗和好如初的模样。
一触碰到自己的核心利益,还不是不分缘由来骂?
还好姑娘清醒,早不在意他。
可惜又来个霍承翊……
樱环瞧着穆清晗明显憔悴的面色,蹑手蹑脚关了房门。
霍承翊被晾了整日,穆清晗算到祁俞白定会怪罪,才提前歇下的。
可近日铺子繁忙,又有霍承翊做堵。
她的身子也是真不舒坦……
接下来几日,霍承翊天天清晨就到。
早早来了就自觉到厅里坐着。
一坐又是一天。
穆清晗得了祁俞白松口。
既然他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必理睬府中事务。
霍承翊那边,她自然更不必管了。
这几日,穆清晗索性连饭菜都备了。
还是尤氏看不下去,让人送了些饭菜。
无一例外都被霍承翊推了。
连着几日下来,连对霍承翊早有不满的樱环都有些目不忍视。
穆清晗不来相见,霍承翊也不动筷。
几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
当再一日将霍承翊晾在前厅后,穆清晗早稳如泰山。
核了整日账簿后,打算回房歇下。
刚净了手,房门再度开合,一道带着清凛冷香的黑影翻身而入。
从背后,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让穆清晗不必转头便知道是何人。
忍了这几天,他到底还是硬闯了。
“小的若做错了事,夫人要打要骂都成,怎么连见都不见了?”
霍承翊满含委屈的语气下,动作却毫不怜惜。
他生硬地将怀中人儿翻过来,没等穆清晗开口骂,低头就吻上了她向来不饶人的红唇。
四天的憋屈在这一刻爆发,几乎把穆清晗吻到窒息。
她尝试着推了下,却没能推开。
哪怕再沉迷于这熟悉的气息。
可想到霍承翊或许也与那女子……
她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沉浸其中。
霍承翊吻着,便感觉到对面的人儿并不专心。
等他松开,穆清晗脚下一软,连连退着靠在了身后架子上。
看着那杏眸中逐渐漫上水雾,薄红自眼角向下熏染。
霍承翊变本加厉的亲上了穆清晗的脖颈。
薄唇一点点吮吸着,白皙的脖颈便多了红色的痕迹。
穆清晗喘息着,紧咬下唇愣是不肯发出丝毫声响。
“你既已结新欢,何必来我这碰壁。”
“我又不是死缠的人。”
穆清晗声音清冷,可掺着她娇柔的声线,听着却像委屈。
结新欢?
霍承翊唇角一勾,瞬时明白。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
他不着急解释,而是将穆清晗打横抱起,俊脸直逼杏眸。
“夫人吃醋了?”
这句话顿时让穆清晗脸红发烫,偏着头故作强硬。
可那副娇俏面孔,怎么瞧着都让人惧怕不起来。
“你我名不正言不顺,我吃哪门子醋?。”
断就断了,也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可她是个体面人。
才不想与霍承翊掰扯这些糟烂事。
“那是黄将军的女儿,皇上有意撮合我们,小的就是再不情愿,总得做做样子才是。”
“小的心里只有夫人一人。”
“夫人就别恼了。”
战场上杀人都当斩稻子的霍承翊,眼下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一口一个“夫人”,仿佛穆清晗真是他夫人一般。
穆清晗闻言,只觉得心底好像大石落下。
顿时松快不少。
既是皇上安排,霍承翊自然拒不得。
可她若是这么轻易松了口,会不会让他太得意了?
“我可没恼。”
穆清晗嘴上这么说,可霍承翊早将她那些小盘算看清。
素来冷峻的脸上,笑意极甚。
夫人心里就是有他。
这一念头让他浑身畅快,他笑着俯下身子,眼中忠诚尽显。
“既然夫人不恼,今夜可就不能再躲着了。”
随着话音落下,幔帐被霍承翊左手轻轻一勾扯下。
幔帐中衣衫从缝隙中落到地上。
烛光轻轻摇摆,像是为逐渐响起的轻吟曼舞。
……
次日清晨。
罗娇正常给尤氏奉茶后,便在小幸的搀扶下款款坐下。
她装作无意的看了眼对面,眉眼担忧:“表姐怎么这几天都没有见来问安啊,是不是病了?”
尤氏啜饮一口茶,不以为意地道:“说是母亲忌日快到了,就不来了。”
这句话可是送到嘴边的离间理由啊。
罗娇倒吸一声冷气,“这可真是……”
她特意把话说了一半吞下。
果不其然引起了尤氏的注意,“什么?”
罗娇犹豫的看了尤氏一眼,随后拎起裙摆来到中央跪下。
“娇娇口直心快罢了,婆母别在意。”
她这样大的动作让尤氏眉头皱起。
手中的茶杯被她放下,尤氏喊人将罗娇扶起。
“你想说便说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