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
岳清:“你笑什么?”
迟文松笑意更深,自嘲意味十足:“我笑岳总之前真是一针见血,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吃饭吧。”
岳清:“……”
菜上齐了,正是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迟文松内心的“不甘”也在一天天长大。
只是还没有到一个临界点。
直到有一天,他来天台抽烟,听到岳清在讲电话,应该是和家里人。
“嗯,妈,我知道。”
“我月底休假回来就是了,可以相。”
“不,我已经把他忘了。”
“我是说过‘他之后谁都一样’这种话,但这不代表我没忘记他。”
“算了,我不想解释。”
岳清最后的语气是克制中带着不耐。
迟文松猜测,或许她不是天生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一朝被蛇咬?
岳清收了线,抬头便撞上迟文松晦涩的眸子。
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不过不重要。
岳清冲他点点头,要绕过离开。
擦肩而过之际,却被身侧的男人抓住了胳膊。
岳清掀眸,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迟文松:“岳总,我是个胆小鬼——”
岳清:“……”
这话题是过不去了,是吧?
“但,我也想试试,不做这个狗屁胆小鬼会怎样?”
“……”
迟文松干了一件让自己都吃惊的事。
他直接递了辞呈。
岳清看到OA上的申请后,才知道这家伙之前‘试试不做胆小鬼’的言论,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第一时间把迟文松叫到了办公室。
“你有毛病?”这是岳清第一句话。
很不留情面。
迟文松:“我上次说要追你,是认真的,我得拿出态度来。”
岳清:“我对你没感觉。”
迟文松:“你得体验之后,才能下结论。”
岳清:“我的心思不在感情上。”
迟文松:“你放点试试。”
岳清:“你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迟文松:“其实我蛰伏一年多了,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岳清:“你这样耽误耽误工作,合适吗?”
迟文松:“我在职期间所接触的项目有没有耽误,我这个人对待工作有没有责任感,你作为我老板最有发言权。再说了,跳槽不是牛马们很正常的选择吗?”
岳清:“我不喜欢男人。”
迟文松:“那你先别把我当男人。”
“……”
天台的那通电话他都听到了。
“好了,岳总,给我个机会,好不好?”迟文松正色起来,“抱歉,上次不小心听到你讲电话,你是被‘他’所伤,才对下一段感情没信心的,是吗?”
“你可以去相亲,可以对比,如果都是option,也请把我列入名单。”
“我不知道你对人冷感和你感情上的曾经失利有没有关系,但我觉得我可以努力试试,让你重新建立对男人的信心,也不一定能成功。”
“不过,不试试谁也说不准。”
“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这么意气用事,这么冲动幼稚。没办法,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你,岳总。”
一堆话扑面而来。
岳清顿了顿,最后说:“你怎么判定我上次电话里说的是男他还是女她?”
一句话KO。
对啊,他怎么判断呢?
迟文松的脸色开始有点精彩纷呈。
他如果和同性竞争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但要和女孩子一起比较……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理障碍。
默了半晌,迟文松战战兢兢地问:“你的取向……真是女?”
岳清:“不是。”
迟文松:“……”
那扯什么呢?
岳清的目光重新回归屏幕上:“你的辞职申请我不会批,你手上的项目做做好,别想些有的没的,出去吧。”
迟文松:“……”
油盐不进,男色不近。
眼看岳清去相亲的日子近了,他急了。
迟文松也很“虚伪”,口口声声说让岳清大大方方去相亲,多对比对比,但他心里好焦虑。
起码岳清给相亲对象了一个接触机会,可没给他啊。
同在一个公司,迟文松又不敢公然追求岳清,怕她难做。
想来想去,迟文松只能求助单念。
单念听完他的一顿输出,惊讶得半天没说话。
迟文松:“单念,你帮帮我?”
单念:“文松,你没被鬼附身吧?”
什么鬼?
胆小鬼吗?
“没有。我认真的。”迟文松道,“你让周总直接把我越级开了吧。”
单念:“你这么优秀,你觉得他可能这么做吗?”
迟文松哀叹:“不能。但我感觉你有办法。”
单念:“……”
这就莫名铁肩担道义了?
她给迟文松传授秘诀:“这样,你采用迂回战术……”
单念回家跟她家周总一顿磕CP,最后给他设好KPI:“你看着办,帮迟文松追到岳清。”
周旻满脸黑乌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狱难度吗……”
单念:“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爱谁谁,关他什么事啊!
但没办法,老婆下了死命令,周旻不仅要对这对未来CP睁只眼闭只眼,还被迫当起了媒公。
首先,岳清的相亲局自然是去不成了。
周旻给了她一个紧急任务。
其次,此后岳清的出差莫名地多了起来,都是工作分内之事,她也没拒绝的理由。
周旻叮嘱:“迟文松是个好苗子,好好带带,以后他将是你的左膀右臂。”
还要怎么带?别裤腰带上吗?
虽然她也这么觉得,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迟文松自上次提出辞职被驳回后,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勤奋上进、温柔体贴着。
界限把握得很好,既让她感受到温暖,又无法指责任何。
简直像个情场老手。
一次应酬局。
本来岳清不去的,但周旻“临时有事”需要她代表自己去,钦点迟文松为其作陪。
迟文松作为“骑士”,全程帮岳清挡酒。
那帮生意伙伴也不为难岳清,只为难迟文松……
迟文松酒量其实不咋地,一顿饭吃下来,结束时已经五迷三道了。
岳清本来让司机把他送回家,但他可怜兮兮“呓语”:“我今晚喝了这么多,为了谁啊?”
岳清:“……”
她让他这么实诚地喝了?
感觉他主动找酒似的。
道德绑架,是吧?
司机看看迟文松又看了看岳清:“岳总,要么我给你们一起送到迟总家?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岳清:“……”
司机化身霸道总裁,直接把岳清和迟文松送到了后者的公寓。
司机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岳总,您把迟总送上去吧?我在这等您。”
岳清:“……”
她请问呢?简直倒反天罡!
迟文松卡巴卡巴眼:“岳总,你送我上去呗?”
可能是他语气太软,可能是月色太好照得她心情还不赖,岳清竟没无情反驳。
一般来说,她不反驳,就是默许。
说是送,其实是岳清在前面走,迟文松在后面晃。
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一小段距离往小区里走。
司机看着这俩人不熟的身影,为迟文松叹了一口气。
心说你“买通”我这么久,今天终于派上了这点用场,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黑色商务车绝尘而去。
司机师傅知道岳清不会因此让自己丢了饭碗的。
她只对那帮技术佬严苛。
对其他人,其实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