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望着东溪村的方向,方才的雷霆之怒渐渐沉淀,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管吴用那厮有何诡计,邓飞是我梁山兄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伙腌臢鼠辈害了性命。”
“哥哥说的是!”
“寨主仁义!”
武松、李逵、刘唐等一众头领轰然应诺。
李逵更是“呸”的一声,狠狠啐了口唾沫,道:
“想当初俺和刘唐兄弟被武植哥哥擒了,宋江、晁盖那两个鸟人是怎么对咱们的?
疑神疑鬼,百般盘问!
若不是哥哥宽宏大量,俺们哪有今日!现在邓飞兄弟落到他们手里,哥哥却为保他性命,宁可暂缓攻打,哥哥大义!”
刘唐也是重重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庆幸:
“铁牛说得对!想当初我等被哥哥放回,那宋江、晁盖还当咱们是细作,处处防备。
今日之事,更显哥哥胸怀坦荡,义薄云天!跟着这样的寨主,便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两相对比,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梁山众头领,无论是老兄弟还是新近归附之人,此刻对武植更是死心塌地,敬服不已。
武松踏前一步,抱拳道:
“哥哥,依小弟之见。不如趁今夜,我等精选人手,潜入东溪村,杀他个措手不及,务必救出邓飞兄弟。”
“武二哥说得有理。”
“夜袭东溪村,救回邓飞兄弟。”
其余头领纷纷附和,群情激昂。
武植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断然道:
“也只好如此,吴用那厮定会加强防备,夜袭须得万分小心。”
他看向刘唐与李逵,又转向武松:
“刘唐,铁牛,你二人昔日在东溪村待过,想必对村中路径较为熟悉。此番便由二郎带领,你二人辅助,再挑选五十名精悍弟兄,潜入村寨救人,可行?”
刘唐、李逵闻言,精神大振,当即抱拳,
“哥哥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将邓飞兄弟安然救出来。”
计议已定。
武植随即下令,大军后撤数里安营扎寨。
一来养精蓄锐,准备夜袭;二来也好麻痹东溪村的宋江、晁盖,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梁山已然退去。
另一边。
宋江、晁盖等人仓皇退回村寨议事厅,一个个面色铁青,惊魂未定,兀自喘着粗气。
适才武植那一枪之威,如同梦魇般萦绕在他们心头。
“锦毛虎”燕顺手心全是冷汗,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武植真乃天神下凡不成?王英兄弟……就那么一下就没了,若非吴学究用邓飞那厮要挟,今日我等怕是都得把命交代了!”
他说到后面,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石勇、郑天寿也是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庆幸。
幸亏当时未曾对邓飞下杀手,否则此刻东溪村怕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吴用定了定神,缓缓开口:
“武植此人,有勇有谋,实乃我等心腹大患。他今日肯为邓飞罢手,明日也可能为邓飞卷土重来,不得不防。”
他转向晁盖说道:
“晁天王,眼下之计,务必加派人手将那邓飞严密看押,绝不能有丝毫差池。在呼延灼将军未到之前,邓飞便是我等的保命符,切莫让他出事,更不能让他被人救走。”
晁盖连连点头应道:
“学究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定将邓飞那厮看得如铁桶一般,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
说罢,他亲自去布置看押邓飞之事。
夜色如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武松、李逵、刘唐三人,领着五十名精挑细选的梁山好汉,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摸近了东溪村。
众人潜至村寨墙下,李逵性急,挽起袖子便要和刘唐一起翻墙。
“且慢!”武松低喝一声,按住了二人。
李逵和刘唐一怔,齐声问道:“武二哥,有何吩咐?”
武松压低声音道:
“依我之见,村中守备定然森严。若五十人同入,目标太大,极易暴露。
不如由我和铁牛兄弟二人潜入救人,我二人身手,寻常三五十人近不得身,即便有变,亦可杀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唐:
“刘唐兄弟,你则带领其余弟兄,在村寨四周寻机放火,制造混乱,务必将宋江、晁盖那伙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如此,我与铁牛兄弟方能趁乱救出邓飞兄弟!”
李逵闻言,眼中凶光一闪,咧嘴嘿嘿一笑:“还是武二哥想得周到,声东击西,妙哉!”
刘唐也是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佩服之色:“武二哥此计甚好!目标小,易于行事,又能调开贼人主力。”
武松略一沉吟:“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后,刘唐兄弟便在村内四处放火,动静越大越好。”
“明白!”刘唐抱拳领命。
当下,两拨人马迅速分开。
刘唐带着五十名好汉,散入村寨周边的黑暗之中。
而武松与李逵,则悄无声息翻入了东溪村寨之内。
李逵在前,武松在后。
这东溪村,李逵与刘唐昔日也曾盘踞过些时日,对村中路径倒也熟悉。
二人避开巡逻的喽啰,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村中心的晁盖庄园。
那庄园占地颇广,高墙大院,灯火通明处,人影绰绰。
二人不敢大意,潜伏在暗影之中,仔细观察。
不多时,他们便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外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院落的柴房门口,竟赫然站着四十多名手持朴刀的精壮家丁,一个个如狼似虎,戒备森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柴房的窗户被木板钉死,门上也加了把大锁。
“嘿!”李逵压低声音道:“邓飞兄弟定然被关在此处。”
武松亦是目光一凝,点了点头。
如此阵仗,除了关押重要人物,还能作何用?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武松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假山背后,李逵会意。
两人潜伏到了假山之后,收敛气息,只露出双眼,死死盯住房门方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逵性子急躁,额头已微微见汗,不时抓耳挠腮,若非武松在旁,怕是早已按捺不住冲杀出去。
突然!
村寨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几乎同时火光冲天。
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呼喊声,响彻夜空。
“走水了——!快救火啊!”
“南边也着火了!快去人。”
“不好,粮仓那边也冒烟了。”
喊声、脚步声、锣鼓声,乱成一团。
整个东溪村,瞬间从沉睡中惊醒,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晁盖与宋江、吴用等人正在商议如何应对武植,突闻外面火光大作,喊杀声四起,不由得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晁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问。
一名喽啰冲了进来,
“不好了,天王!村内好几处都着火了,火势很大,像是有人故意纵火。”
“什么?”宋江脸色一变。
吴用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好!莫非是武植那厮派人来捣乱,想趁乱攻打村寨?”
“定是如此!”晁盖一拍大腿,怒道:“这武植果然奸猾!传我将令,速速带人前去救火!务必将纵火之人捉住。”
当下,晁盖、宋江便指挥着庄园内大部分家丁和喽啰冲出庄园,直奔火光最盛之处而去。
一时间,原本守备森严的庄园内部,反倒空虚了不少。
假山之后。
武松与李逵听着庄园内人声渐远,对视一眼。
“武二哥,时机到了!”李逵压低了声音道。
武松重重点头,缓缓抽出腰间两柄寒气森森的冰铁戒刀,刀锋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杀!”
话音未落!
“嗷——!”
李逵一声怪叫,如同平地炸起一个焦雷!
他那魁梧的身躯猛地从假山后窜出,手中两柄板斧抡得如同车轮一般,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扑柴房门口那几十名家丁。
几乎是同一时间,武松的身影也动了。
手中冰铁戒刀一抖,挽起一团雪亮的刀光,脚下步法精妙,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后发先至,竟比李逵还快上一步,迎向那些家丁。
“什么人?!”
“不好!是梁山贼寇!”
“快!拦住他们!”
守在柴房门口的家丁们,先是被庄外的火光和喊杀声吸引了部分注意力,又被李逵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时,两尊杀神已然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