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兽拳经》、《灭门刀》……
陈无邪将所学一一施展而出,却都在对方手下败北,他不禁陷入深思,为什么同样的招式、招法,竟会有胜负?
“桀桀!是不是觉得奇怪?”
另一个陈无邪怪笑。
“为什么?”陈无邪问道。
“因为你没有心!”
陈无邪皱眉:“没有心?”
“没有心,空有势,外实内虚,就像空心竹,看似苍天,实则一碰即倒!”
陈无邪道:“什么心?”
“野心,决心,杀心!”
陈无邪问:“你有心?”
“不错,我有杀你的心,有纵横的心,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你连心都没有,何必活在天地间?”他道。
“杀我?”
“你是束缚我的牢笼,杀了你,我就能脱困而出,取而代之,天上地下,任我逍遥!”
陈无邪盯着他,缓缓道:“你不是我!”
他变化成一柄刀,直指陈无邪,哈哈大笑:“那又如何,你没有心,如何胜我?”
“不错,我无法胜你,但你也无法胜我!”
“我为何不能胜你?”
刀光耀眼,破空而过,将一切都破灭,斩成两半,变成破碎的镜片,倏忽间,无数镜片合而为一。
陈无邪出现在魔刀面前,他道:“你要是能胜我,就不必苦心积虑的幻化这么多东西!”
“哼!”
魔刀重新幻化成陈无邪,冷冷道:“希望下次你还这般自信!”
万物破碎,四周骤然黑暗,自黑暗中,射进一缕光芒,那丝光芒扩散,然后变成蓝色的天空,黑色的山峰,绿色的森林。
陈无邪微眯眼睛,低头看去,魔刀赤红光芒收敛,变得黑沉沉的,暗淡无华。
他手腕抖动,刀锋“嗤”的撕开空气,展露出无匹锋芒。
“嗯?”
陈无邪心念一动,四肢百骸,通畅无阻,握刀前的伤势,亦都痊愈,没留下任何伤痕。
他轻轻一跃,从深坑中出来,“呼”的狂风吹刮,将他蔽体的衣物卷在地上。
“啊!”
女子惊呼声响起。
陈无邪扭头望去,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裙的女子侧着身子,捂着脸。
“怎么回事?”
山下迅速掠来两人,落在绿裙女子身边。
“小然姑娘,怎么了?”
绿裙女子红着脸,道:“我刚刚看见……”
她斜眼一看,不禁檀口微张,不由揉揉圆圆的大眼睛,道:“人呢?我刚刚看见一个不穿衣服,浑身黑漆漆的人!”
左边的老者诧异道:“此山之上,除小然姑娘给教主送饭之外,连只鸟儿都飞不上来,哪儿来的什么人?”
右边的长老目光一扫,落在不远处的深坑,道:“莫非是……”
两人连忙走来,异兽爆开后,在地面炸出一个深达丈许直径四丈的半圆深坑。
齐青霞下令封山,就无人上来,但右边的长老却知道深坑内有什么。
“不好,教主说那陈无邪受魔刀魔性侵袭,醒来后不一定还清醒,说不定会沦为杀人魔头!”青衫长老沉声道。
玄衣老者抬头四望,捏须道:“他应该下山了,没有听到山下的示警,说明他没有惊动山下的守卫,真是好轻功!”
青衫长老道:“听闻他修炼的是武林三才子之一逍遥子的《逍遥游》,轻功出众,连我们都没有看见他下山,没惊动守卫,并不奇怪!”
两人连忙下山,派人到森林寻找。
山溪涧水旁,陈无邪洗去身上的灰尘和烧焦脱落的皮肤,几番搓洗后,才将身上发霉、发臭的怪味除去,倒映在溪水里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干枯发卷的头发和眉毛还有烧焦的痕迹。
林中有轻功掠过树枝的声音传来,天圣教高手带人追来。
“陈少侠,里面是你要的衣服!”
一个包袱飞过来,陈无邪伸手一招,将包袱抓在手上,道了声谢后,转到石后。
陈无邪下山之后,在树上留字,言明自己需要衣物,并在林中留下记号,天圣教要找到他,并非难事。
换好衣服,陈无邪握刀而出,便见林外站着白衣绣日服的中年男子,旁边一青衫、一玄衣老者。
“天圣教新任左护法李悬,静候多时!”白衣中年抱拳道。
“李护法,好大动静!”陈无邪笑着扫了眼安静的密林,那里埋伏着天圣教高手,他们剑拔弩张,只要李悬下令,立即就会冲出来。
李悬露出淡淡的笑容,似是松一口气,道:“陈少侠没事就好,我已在教中设下便宴,摆上好酒好肉,为陈少侠洗尘除晦,请!”
陈无邪腹中饥饿,也不寒暄,欣然应允,道:“好,劳烦李护法了!”
“哎,何来劳烦一说?陈少侠乃是教主朋友,那就是本教上下的朋友,况且陈少侠还替本教除掉异兽,如此恩情,无以为报,一顿酒菜,算得了什么?”
一行人来到林中营地。
宽阔的木屋内,各色菜肴如流水般送上,陈无邪来者不拒,看得作陪的李悬和两个长老目瞪口呆。
他们见过能吃的,毕竟练武之人,谁不能吃?
但没见过这么能吃的,陈无邪都快吃掉二三十人的饭菜,上桌之后,他们可是连筷子都没动过一下,光看陈无邪吃饭了。
陈无邪吃饭谈不上优雅,却也不算粗俗,他每次受伤之后,都会觉得很饿。
吃得半饱,陈无邪放下筷子,取过身边侍女托盘上的手帕,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酒,润润喉咙,方才笑道:“让几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陈兄弟真是性情中人!”李悬连忙赔笑道。
李悬是常青、屠千家死后提拔上来的新护法,听说过陈无邪杀异兽之事,江湖之中,实力、名望为尊,一来李悬的名声比不得陈无邪,二来实力不如,哪敢托大?
陈无邪道:“怎么不见齐大哥?”
李悬道:“托陈兄弟的福,那日异兽死后,教主安排下教中事务,就用钥匙打开宫殿,在其中得到一炉灵丹,教主已经在宫殿内闭死关,不破先天不出关!”
“那要恭喜贵教,一旦有先天坐镇,成为先天,指日可待!”陈无邪抱拳道。
李悬笑道:“还是多亏陈兄弟!”
李悬能在常青、屠千家死后,被齐青霞提拔为护法,撇去武功不谈,为人处世,最是圆滑,宴席之上,相谈尽欢。
酒过三巡,屋外进来一个穿着绿裙的女人,二十上下,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谈不上惊艳,却很耐看。
“左护法、彭老、虞老!”绿裙女人盈盈一礼。
李悬起身,笑道:“小然姑娘怎么来了?”
二老虽未起身,却也气的点头示意。
陈无邪打量一下,想起这不是在山峰上被他吓到的那个?
绿裙女人察觉陈无邪的注视,似是想到什么,耳根发红,剜他一眼,哼道:“你是陈无邪?”
“嗯!”陈无邪点点头。
“夫人有请,跟我走!”绿裙女子生着闷气道。
李悬道:“既是教主夫人有请,想来是教主留下什么话!”
绿裙女子瞪一眼陈无邪,不耐烦道:“磨磨蹭蹭的,算什么好汉?快点快点,夫人等着呢!”
李悬给了陈无邪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陈无邪起身,道:“小然姑娘前面带路吧!”
小然哼了一声,扭腰往外走,李悬和二老送他们出屋,望着他们背影消失在绿树之间。
“听闻陈无邪可是个风流种子,不会出什么事吧?”玄衣老者担忧道。
李悬瞥他一眼,轻咳道:“别瞎说!”
微风徐徐,树叶飒飒,鸟鸣清幽。
小然走在前面,袅袅娜娜,绿裙剪裁合身,左右摇摆,风姿动人。
陈无邪移开目光,秘境的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有许许多多奇花异草,落英缤纷。
李悬告诉他,此时离他杀死异兽那天,已经过去小半个月。
现在是九月中旬,坤元山大雪纷飞。
不止坤元山,较北的地方,都开始下雪,洋洋洒洒的大雪后,大江南北的战乱,总算可以平息一阵。
高大的树木,搭建起树屋,花绮罗站在树屋的窗台旁,手提花洒,伺弄一盆兰草,数朵兰花含苞欲放,有的鹅黄,有的玉白,有的淡粉,清新动人。
“嫂夫人!”
陈无邪跟着小然进屋。
花绮罗转身,淡紫色的长裙,长发及腰,飘然而动,她面带微笑,气质自然纯净,仿佛融入清风当中,随时会随风而去。
她指了指树根雕成的椅子,陈无邪依言坐下,小然端上茶水和瓜果,椅子正对窗户,阳光落在花绮罗身上,侧脸柔和白皙,格外动人。
茶是花茶,幽幽花香,沁人心脾。
花绮罗伺弄完兰草,放下花洒,用绿带束起披散的青丝,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瞥一眼立在旁边的小然。
小然撅起嘴,瞪一眼陈无邪,满含警告,陈无邪无奈苦笑。
她悻然离去,守在屋外。
藤椅和陈无邪之间隔着木桌,上有笔墨纸砚,小然刚才已经把墨磨好,花绮罗素手执笔。
陈无邪看去,她的手十指修长,根根如青葱,白嫩圆润,就如羊脂美玉,让人想将它们抓在手里,好好的把玩。
那双手不肥不瘦,没有一点疤痕,也没有一点瑕疵,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