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前辈真的如此说?”
张江山脸色凝重。
“嗯,薛老前辈就是这么说的,神女宫出现后,我也想进去,可惜外面出现一层寒雾,没有个十年八年,怕是不会散的!”
“唉,这都是命。还是多谢陈公子告知此事!”
张江山微微犹豫,还是道:“不知江湖传言太易魔刀在公子之手,可是真的?”
“张掌门有何见教?”陈无邪淡淡道。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几句话,还是希望陈公子牢记!”张江山道。
“什么话?”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魔刀杀人伤己,乃是不祥之物,古来也出现过几柄魔兵,它们的主人也曾与公子一般,年少成名,天下皆知,可最后只会被魔刀所控制,变成杀人的魔头,落得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为天下所杀,此为历史之警示!陈公子年纪轻轻就有此武艺,将来先天可期,何必要自毁前程……”张江山叹道。
“我会注意的!”陈无邪微微颔首。
张江山见此,心中叹息,年轻人总是这般自信自傲,没有吃过亏,是不会收敛的,可惜等他们吃亏时,已经没有回头路。
“好自为之!”
见张江山起身要走,陈无邪犹豫,道:“我有一事,想问张掌门!”
“哦?何事?”
“事关宫前辈之死!”
陈无邪把和宫会遭遇说出来,问道:“四年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江山皱着眉头,道:“四年前,宫师弟从云间府回来后,就精神不振,具体情况,他也不说,因为涉及朝堂和江湖的明争暗斗,大家都是缄默不言,江湖上流传的,真假难辨,只有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才真正清楚!”
“张掌门也不知道?”
“不知道!”张江山摇头。
陈无邪挑眉,道:“那四年前,各派之中,都还有谁?”
“如果要问有谁真正知道四年前发生什么,只有莫大先生、凌如玉、玲珑仙子,还有陈公子!”
“我?”
“对!”
“张掌门知道什么?”
张江山苦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你能找到!”
陈无邪自语:“不错,也许我该去找一下真相,一个人若是迷迷糊糊的活着,与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真相并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美好,而且,陈公子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经历过四年前之事,活下来的人不多。宫师弟也许要告诉你什么,他就立即被人灭口……”
张江山没有再说下去,他脸色徒变,脊背生寒,他若说得太多,是不是也会像宫会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他立即起身,就像凳子上扎着根钉子,酒肆内有什么危险,想要离开。
“张掌门,不知还有谁活下来?”陈无邪连忙问。
张江山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没想到张江山如此怕死!”陈无邪收回目光,暗自好笑,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江湖中多得是自称侠义,却徒有虚名,暗地里做坏事的,而怕死,谁又不怕死呢?
放下酒钱,陈无邪牵马离开仁义庄,他也不知该去何处,随意走着,周围山高林密,风景宜人。
走着走着,就见前边走来个红衣女人,慌慌张张的,不时往后看。
“救命!”
她似乎也看到陈无邪,慌忙跑来。
陈无邪觉得眼熟,这不是清早酒肆外的那个红衣女吗?
“公子,救命!”
红衣女子一手提着裙摆,边跑边喊,她有极为动人的身材,一路小跑,那蛇一般的腰肢拼命的扭动着,真让人担心它会突然折了。
“公子,快救我,有人想要杀我!”她跑到陈无邪身边,娇喘着,一手提裙,一手扶胸。
她一边喘着,一边偷看陈无邪,眼角儿微微上翘的妙目,水波迷蒙,勾魂摄魄。
她从头到脚先把陈无邪看个够,然后那双能勾魂摄魄的媚眼,落在了陈无邪的脸上,盯的紧紧的,眼神慌张、害怕、柔弱,还有泪花,声音似哭似泣,似娇似媚。
“公子,救命……若公子能救小女子一命,公子想要什么,小女子就都……就都给你……”
“好你个骚狐狸,死到临头,还不忘勾男人!”暴喝声中,头发散乱的酒鬼从林间冲出,怒气冲冲。
“陈无邪?”
酒鬼看见陈无邪,不由惊讶,然后就问:“难不成你跟她也有一腿?”
“……”
陈无邪竟无言以对。
红衣女子的妙目则亮起来,柔弱无骨的娇躯顺势贴在陈无邪身上,楚楚可怜地说:“公子,他好凶啊!”
“好啊,狗男女!”
酒鬼怒火腾腾,挥掌就朝陈无邪打来,他这一掌挥出,风雷之音骤动,却是动了肝火,全力而为。
此时的酒鬼,已经被怒火冲散了理智,说任何话语都无用,陈无邪也只好出手。
轰!
两掌相撞,两道身影各退八步,被车马踩实的道路,出现三十二个深深的脚印。
“好!”
酒鬼冷喝:“好啊!”
他再度出拳,拳风之中,卷起酒味,醉人心弦,而他本人也像是喝醉一样,颠颠倒倒,却又拳势连绵,如雨点般打来。
陈无邪挥拳迎上,以《百兽拳经》化解,拳、掌、腿,两道身影翻飞,砰砰声不绝于耳。
酒鬼成名江湖多年,一身武功,自然绝强,不在毒蝎子之下,陈无邪有跟高手过招的经验,依仗强悍的体魄,《引魔诀》的强大,与他打得难解难分。
足足两个时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身上全是掌印、脚印,狼狈不堪。
“哈哈哈,好玩,好玩!”
忽然,林间传来笑声,两人扭头望去,却见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灵活的落在树枝上,欢呼跳跃,手舞足蹈。
“咦,你们怎么不打了,继续啊,快点打,真好看,该赏!”
胖子笑嘻嘻的说着,两只手在腰间一摸,嗖嗖两声,两枚方孔圆形的制钱落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着。
看见胖子,酒鬼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一脸晦气。
陈无邪则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江湖有六使者,赏、善、罚、恶、罪、除奸人,这六人亦正亦邪,做过许多让百姓称道的好事,更做过不少让江湖人头疼的麻烦事,这六使者中,赏使者好玩,若遇上好玩的,他就会打赏,有时候是赏你钱财,有时候赏你女人,有时候却要赏你见阎罗。
“丁胖子,你来干什么?”酒鬼冷哼。
“嘿嘿嘿,我听说酒鬼的老婆跟小白脸私奔了,如此好玩的事,我怎么能错过?”
胖子从树枝上跃下,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落在陈无邪身上,来回打量,拍手笑道:“好玩,好玩,他就是给你戴绿帽的小白脸?”
“咳咳,在下与尊夫人素昧平生……”
“那骚狐狸呢?”酒鬼忽然瞪眼。
胖子笑道:“走了,你们两个打架的时候,朝那边走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酒鬼怒道。
“她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为什么要帮你拦着她?”胖子笑嘻嘻道。
“哼,等我杀了那个骚狐狸,再找你们算账!”
酒鬼匆匆朝胖子指的方向追去。
陈无邪望着他,欲言又止,他隐约看见,红衣女子是往相反的方向走的。
“嘿嘿,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骗他?”胖子笑道。
“没有!”
“那你是觉得我该骗他?”胖子又道。
“没有!”
“唉,你这人真不好玩!不过,听说你有件东西很好玩,我想看看!”胖子笑道。
“什么东西?”陈无邪道。
“你的刀!”
“刀不是用来看的!”
“好玩,好玩,我偏偏要看!”
话音落下,胖子已经出现在陈无邪面前,他一点儿也不像是胖子,圆乎乎的脸上,带着笑容,一只手抓向陈无邪腰间的刀,另一只手拍向陈无邪的腰,他的动作快极了,几乎一气呵成。
陈无邪要想护刀,就要挨他一掌,陈无邪要想护腰,就得丢刀,这样的招式,反而更让人为难,而在为难的时候,不仅要丢刀,还要挨一掌。
陈无邪既没有护腰,也没有护刀,他的手掌直接劈向胖子圆乎乎的脑袋,狂涌的刀势,让他的手掌看起来就像一柄刀,能将胖子的脑袋劈开。
胖子要想抓刀拍腰,就必须掉脑袋。
那双抓刀拍腰的手骤然收回,胖子的脑袋也劈开一记掌刀,他圆滚滚的身体,飘忽间落在三丈外,拍手大笑。
“好玩,好玩,我现在觉得你是个好玩的人了,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
“偷刀的游戏!”
“哦?”
胖子笑道:“如果我偷到你的刀,你叫我爷爷,如果我没有偷到你的刀,我叫你爷爷,怎么样?”
“听起来很公平!”
“妙极,公平得很!”
“可是,总该有个时间,难不成要一直偷下去?”陈无邪道。
“三天,就以三天为限,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可要看好你的刀哟!哈哈哈,好玩,好玩!”
胖子拍着手,欢呼雀跃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