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子?”
“不错!”韩顺冷声道。
“如此看来,杀唐风的不是你?”
“自然不是!”
陈无邪笑道:“看来是我误会韩大哥,自罚三杯认罪。”
陈无邪喝下三杯酒,韩顺脸色方才好看一些,他冷声道:“我之所以针对你,是因为韩玉侄儿之事,韩玉先败于你手,他死得不甘,身为他的长辈,自然要替他找回场子。”
像东阳山庄这样的名门,家族为先,荣誉最重,韩玉败在陈无邪手上,让东阳山庄丢脸、蒙羞,长辈们面上无光,小辈们也感觉是一种耻辱,自然上下一起敌视陈无邪。
如果韩玉活着,还可以发奋努力,从陈无邪手上夺回胜利,可是韩玉已经死了,这个失败,将会成为东阳山庄永远抹不去的耻辱,他们岂能甘心?
“我虽然针对你,但还没有阴险到陷害的地步。”韩顺起身离去。
等韩顺离开,陈无邪望向宋楠子。
宋楠子微微摇头。
陈无邪叹气,看来真不是韩顺。
宋楠子心思细腻,洞若观火,能从细微之处看出韩顺是不是在撒谎,陈无邪花白天的时间抓田鸡、捉泥鳅,请韩顺吃饭,就是为试探此人。
翌日。
假山池水,小亭之中,陈无邪见到唐风的二姐,也就是韩平的小妾,唐婉儿。
唐婉儿能嫁进东阳山庄,容貌却是不差,她年约双十,体态丰腴,眼中带着媚意。
“唐风自幼争强好胜,脾气暴躁,得罪过不少人,他死了也是活该。”唐婉儿语气甚冷,似乎死的不是自己的弟弟。
亭子外,韩顺不时往里面看来。
“那他有没有仇人在东阳山庄?”陈无邪问。
“仇人?”
唐婉儿蹙眉,她偏过身子,她穿的本就单薄,这一侧身,衣襟拉动,便见大半的浑圆露出,白腻诱人,透过纱衣,隐约可看见两点黑紫的凸起。
“晚上三更,你来此处,我便告诉你。”唐婉儿细眉弯弯,香气撩人,说完便起身,扭着腰肢而去。
“她跟你说什么?”韩顺走进来,冷道。
“她说今晚三更,让我来找她!”陈无邪笑道。
韩顺挑眉,却没有说话。
“走吧,再去别的地方转转。”陈无邪道。
“你还有两天时间,转一转就能找到凶手?”韩顺冷笑。
“找不找凶手是我的事,看不看风景也是我的事,这里有没有花很多的地方,我想看看花。”陈无邪问。
“你还有心情看花?要看花,去青龙山,那里有个花谷,是山庄养花的地方。”
青龙山在麒麟谷的左面,山势险峻,最为高大,走到山腰,沿着一条石子路,便来到花谷外。
山谷宽阔,种着无数的花朵,随风起舞,香飘阵阵,蜂蝶飞舞,落英缤纷。
“好美的花谷!”陈无邪笑道。
他就要进去,韩顺已经挡在前面。
“你可以看,却不能进去。”韩顺道。
“为什么?”陈无邪诧异。
韩顺道:“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这里面,绝不会有凶手。”
“可惜,如此美景,无人欣赏。”陈无邪叹息。
陈无邪闻着花香,在花丛深处,似乎看见一处阁楼,若隐若现。
“看够了?你进不去的,没人能进去。”
韩顺忽然后悔带陈无邪来这里,连忙催促他离开。
“这样的美景,哪儿能看够呢?”陈无邪笑着,却还是离开了。
夜晚。
夜晚总是美好的。
东阳山庄的夜晚,安详、静谧。
一个黑影在夜色里,一闪,再一闪,就像一缕清风,飘摇而上,越过树丛,落在花谷外。
幽香随风而至,陈无邪嗅着那股香气,想起那晚刺杀自己的人。
杀唐风的,会是他吗?
夜色下的花谷,墓色深沉,能够看见深谷的烛光,隐没在花丛之间。
陈无邪走进去,沿着花丛小路,朝目光之中的烛光赶去。
片刻后。
“咦!怪事!”
陈无邪回到原地,他看向花谷,一块块花田间错,似乎按照某种方位排列,构成一个阵法。
他略微沉吟,再度走进去,没过太久,又再次回到原地。
陈无邪皱眉,他并不擅长奇门遁甲,要想破阵,绝不容易。
他沉思着,难道要无功而返?
这时,风带来阵阵花香。
花香?
陈无邪眼睛亮起。
“是了,这里的花并不相同,花香看似一样,实则有极大区别,只有长久生长在某种花的身边,身体、衣服上才会染上那种香气,我只要闻到那股花香,就能进去。”
他想到就做,闭上眼睛,也不看四周的风景和花田,心中数着步伐,等他走到三百六十步时,他停下来。
这是一片花林,花树也不知是什么花,散发浓郁的幽香,足以醉人,而在花林之中,有几间精致的阁楼。
穿过花林,先是一座木桥,桥下溪水潺潺,叮咚作响,阁楼就在木桥对面。
一间阁楼里亮着烛火,光芒透过木窗,落在地上。
陈无邪迟疑,自己冒然闯入,是不是有点太大意,若对方设下埋伏……
“来都来了,还怕什么?”陈无邪心中自语。
他走过木桥,来到阁楼木门外。
他站在门外,考虑着自己该怎么进去,是踹开门进去呢,还是……
他还没有想到下一种进去的法子,就听里面传出个声音:“门没关,自己进来。”
那声音不冷不暖,说不上好听,却有种淡淡的威严。
但陈无邪听得分明,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在犹豫,毕竟夜晚闯进一个女人的闺房,始终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看见,他倒是没什么,却对女人很不利。
犹豫片刻,陈无邪还是推门进去。
屋里的灯光明亮。
陈无邪先扫了一眼屋内的布置。
正对窗前,安放着梳妆台,上面有一面铜镜,旁边是胭脂水粉,珠钗木梳、
侧面有张书桌,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摆放整齐,上面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香炉烟雾袅袅,飘腾着紫檀香气。
旁边还有一张案几,上摆着一张古琴,古朴而素雅,洁净无尘。
案几后面是绣着花鸟的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红纱芙蓉帐,笼在其中的是一张古香古色的床榻。
屋子简洁而优雅,看似简单的布置,实则处处透着精细,而且,屋内的每一件物品,俱都名贵,价值不菲。
确定屋内没有埋伏后,陈无邪才将目光集中在案几旁坐着的女人身上。
“进来坐吧。”
阁楼的地面是以硬木铺成的,上面还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女人就坐在上面,赤着玉足。
她本是坐着,陈无邪怎么会知道她没有穿鞋呢?
如果一个女人连衣服都没有穿,一丝一缕都没有,干净得就像剥了壳的鸡蛋时,她还会穿鞋吗?
她当然不会多此一举。
地毯绣着复杂的花纹,是西原那边的金羊皮缝制的,铺满阁楼,单单这一块地毯,起码要二十万两银子才能买到,是两颗陈无邪的人头。
陈无邪想了想,还是把鞋脱了,光着脚进去,走到女人对面,也盘膝坐下。
他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有看见女人的身体。
“陈公子深夜来访,妾身没什么招待的,尝尝谷里的百花酒。”女人轻轻拍手。
便见四个妙龄少女走进来。
能走进这个铺着二十万两银子的屋子,她们的脚上,一定也是没有穿鞋的,不仅鞋没穿,裙子没穿,连遮住少女身上最不能被人看见的地方的纱巾都没有。
两个妙龄少女端开案几,放上矮桌,另外两个则摆开酒壶、酒盏。
酒壶是碧绿玛瑙,酒盏是羊脂白玉,雕龙刻凤。
酒液是湛蓝的,就像天空一样的蓝,散发出花的香气。
搬开案几的妙龄少女,一个开始抚琴,一个开始跳舞。
琴声袅袅,舞姿翩跹。
琴音不是靡靡之音,舞蹈不是祸乱之舞,恰恰相反,琴声空旷清幽,好似空山大谷,舞如巫师祭祀,神圣而肃穆。
而操琴之人、舞蹈之人,看舞之人,听琴之人,她们的表情都是严肃而认真的。
这样的琴音,这样的舞蹈,这样的组合,如此怪异,竟让人生不起半点遐思。
一壶酒,一杯酒。
女人端起白玉就被,她的手如白玉,与杯子一般,难以分清,她微微仰头,喝下一口酒。
“请君共饮一杯酒!”她将酒盏放下,玉手做出请的姿势。
酒盏如鼎,白玉雕琢,酒香扑鼻,比酒香更诱人的是印在酒盏边缘的那个红色唇印。
有时候,喝酒不需要讲究,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就是一顿海饮,有时候,喝酒是十分讲究的。
一个男人能和另一个男人同喝一杯酒,两人必定是生死之交。
而一个女人,邀请男人共饮一杯酒,若男人还不明白,他一定是傻瓜,榆木脑袋,活该没有女人爱。
陈无邪不是傻瓜,更不是榆木脑袋。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酒?”
“百花酒!”
女人接着解释:“百花酒,就是用一百种花酿造的酒,每一种花都是我精心栽种,精心选取最好的花叶,酿下的一杯酒!”